“他为什么叫鬼医啊?”唐可心好奇地问。
燕修鸿解释道:“鬼医医人之道与我们烟霞山庄不同,烟霞山庄是用药物救人,而鬼医,则是以毒物救人。”
唐可心“啊”了一声,目瞪口呆,“原来毒药也可以救人?”
燕修鸿瞥了她一眼,“大惊小怪,没听说过以毒攻毒吗?”
唐可心霎时瞪圆了眼,“燕修鸿,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说!”摸了摸鼻子,燕修鸿自动退让,不想自讨没趣。
对于两人的吵架,容隐自始至终都没注意,因为他的心神全被慕行风给吸引了过去,不过,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因为慕行风本人,而是他手中的玉佩。
容隐眸光一闪,忽然一指点住那疯颠男子臂上要穴,那男子手上一松,玉佩顿时掉了下来,被容隐一把接住。
“无名——”男子眼见掉了玉佩,却又无法动弹,只能恨恨盯住容隐,目中露出了疯狂之色,嘶喊道:“无名——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你杀了莲儿,我定要为莲儿报仇——”
唐可心闻言惊道:“原来,真是无名杀了那女子。”
唐文却是紧紧盯着容隐,“阁下认得这块玉佩?”
“与一个朋友的很相像。”容隐淡淡地道。
唐文目光一紧,“他在哪?”
容隐摇头。
唐文冷笑,“这玉佩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唐门要缉拿的要犯,还望阁下据实告知。”
姑射笑道:“唐公子也说是有可能了,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怎可轻易下论断?”
唐文神色一冷,正欲反驳,却被唐可心拦了下来,“唐文!”
唐文闭了嘴,不再说话。
唐可心看了眼容隐,又看了看姑射,笑道:“既然此事可能与你们朋友有关系,不如,请两位助我们唐门一臂之力吧!”
“大小姐——”
她说得天真,却把唐文吓出了一身冷汗。
事关重大,大小姐怎可让外人参与此事?虽然白发、姑射在江湖中享有盛名,但毕竟关系着唐门生死。
唐可心笑着拍了拍唐文的肩膀,“唐文,不要这么紧张嘛!我相信他们是好人。”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燕修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刁蛮的小丫头真是太没心机了!这样的人行走江湖,迟早有一天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容隐忽冷冷地道:“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但我必须要知道所有的事。”
姑射微微诧异地看了眼容隐,却什么话也没说。
她知道,容隐主动插手此事,必有他的理由。
唐可心此时早已高兴得跳了起来,“太好了,又来了两位高手帮忙,唐门一定可以化险为夷。来来,我们进去再说。”言罢,她当先拉着燕修鸿便进了房间。
唐文眼见事已成定局,心中无奈,但也只能先一把抓起那慕行风进了房间。
容隐跟着进去的时候,忽然低头在姑射耳畔轻言了一句。
“这玉佩,是上玄的。”
姑射一怔。
天亮的时候,唐可心便带着唐文和燕修鸿起身赶往唐门。
容隐站在窗前遥望着天际那一缕曙光,久久都没有说话。
圣香的事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原以为江湖可以平静一些日子,谁知却偏偏又有了麻烦。
姑射拿了件外衫披上他的肩头,轻声道:“在担心配天和上玄?”
容隐淡淡地道:“圣香告诉我,配天早已离开了上玄,也不知去了哪里?而上玄离开大明山后也不知所踪。如果上玄真的就是无名——”话语一顿,容隐眼中眸光一闪,“他虽狂妄,却绝不嗜杀,更何况,他拿焚心之泪做什么?”
“这焚心之泪是唐门镇门之宝,据说是奇毒无比,是唐门制毒的药引。”容隐扣住了手中的玉佩,“我感觉,配天出事了。”
姑射一怔,“你是说能让上玄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必是因为配天?”
容隐轻点了点头,“当初上玄为了配天,可以抛下一切,离开汴京,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姑射叹道:“也许是我们多心了,无名并不是上玄。”
看了眼床上那名已然昏睡的慕行风,容隐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被杀的人不是鬼医,而是他的妻子?”
姑射摇头,“从掌间的细茧来看,慕行风的妻子似乎并不会武功。”
容隐皱眉,目光中已微现出了冷意,“竟杀一名不谙武功的女子?”
“四权五圣当中以聿修的武功最高,但上玄不知何时学来了这古怪的武功,看起来,怕是与聿修不相上下了吧!”姑射说着忽然眸光一闪,笑道:“容容,也许我有办法引出无名了!”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而沉寂了一夜的小镇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求神医一名,伤者奇寒侵体,伤口凝结成冰,有能者请前来云来云去客栈天字一号房,若能治愈赏银一百两。”
不少人围在一座城墙下面,念着墙头的告示,议论纷纷。
“赏银一百两,真是不少啊,可惜,我没这个本事!”
“那还用说,这怪病还没听说过,哪有人伤口能凝结成冰的?”
“不知谁有这么高的医术拿这一百两银子?”
……
攒头的人群中,一名头戴纱帽的玄衣男子冷冷看了眼那告示,随即转身离去,没入人潮之中。
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转眼间,一天又要结束了!
云来云去客栈门口,阿福正忙着打烊,也没注意到某个阴暗的角落,一道人影轻盈地跃上了客栈的屋檐,身形一闪,随即又消失在夜色里。
天字一号房里,容隐和姑射正在下棋,神色平静。
忽然,房内烛火跳动了一下,容隐和姑射相视淡淡一笑。
“出来吧!既然来了,为何不见见老朋友?”
容隐口中虽在说话,但手上拿着的那枚黑子并未放下,而是蹙眉斟酌着该往哪里放。
“谁和你是老朋友?”
随着一声冷哼,屋外已跃进了一人,一袭玄衣虎袍,头戴纱帽。
“原来是你搞的鬼!”玄衣人一把摔了头上的纱帽,露出了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庞,正是上玄。
“你果然未死!”上玄冷冷盯着容隐的白发,目光犀利如刀,“原来,你也会这招吗?诈死?你不是为了大宋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吗?”
容隐终于放下了手中黑子,转头看着上玄。
“我已经为大宋死过一次,如今,我为姑射而生。”
当年,他为了大宋心力交瘁,满头白发,原本以为自己与姑射自此阴阳两隔,有缘无分,但后来幸好降灵救了自己一命。历经了一回生死大劫,让他更懂得珍惜眼前人。
上玄冷哼:“但你欠着我一条命。”
爹是被赵炅和容隐联手逼死的,虽然爹的所作所为他并不赞同,但毕竟……那是他的爹……
“只要你可以放下,不再举兵,我的命愿意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