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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优雅的少年(5)

“没有转学,他只在莘子上了半个学期,得了个奖,就退学了。”唐娜半个身子倚在椅子上,“他疯了,后来好像听说死了。”

“疯了?”余君目瞪口呆,“怎么会疯了?他不是很优秀还在国际获奖的学生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唐娜哈了口气,“我听说他在我们学校医技楼地下室里遇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很快就疯了。”

“医技楼地下室?”杨诚燕安静地看了唐娜一眼,“他去医技偻地下室干什么?”

唐娜又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总之他是去了,很多人都看见他下课后去的,去了以后没多久就疯了。”她惋惜地说,“可惜了苏彩,他说不定本来能长成一个真正的漂亮男人,稍微打扮一下,绝对不会输给那些什么韩国啊、日本的偶像明星的,真可惜。”

“奇怪的故事,我以后离医技楼远点,本来就觉得那栋楼怪怪的。”余君心有余悸,“诚燕你打听苏彩干什么?”

“好奇。”杨诚燕答得很简单,淡淡喝了口汤。

“好奇?你如果在医技楼的地下室里看见鬼,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唐娜笑了起来,“很多事是不能好奇的,高一的小妹妹。”她端起饭盒走了,唐娜个子很高,身材很好,腿的曲线纤细而充满女人味,走路的样子很迷人。

杨诚燕瞟了她一眼,唐娜……学校热舞社的社员,跳舞跳得很好,成绩却很糟糕,全校都有名了,就像她全校有名的成绩优秀……余君看着唐娜的背影,“我怎么觉得她有点阴森森的?”

“是她说的故事阴森森的吧?”杨诚燕微微一笑,“她以前和苏彩是一个班的。”

“你为什么一回来就打听苏彩?”余君奇怪地看着她,“你认识他?”

“不认识,只是遇到了一个叫做彩的鬼魂。”她自得其乐地答,看着余君满脸不可思议,扑哧一笑,“开玩笑……”话正说了一半,一个人的阴影笼罩了过来,“我听说你们在讨论苏彩……”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文雅、尊贵、清澈,带一点贵族式的冰冷,余君猛抬头,只见眼前一张冷静斯文的脸,“明师兄……”

走过来的人身穿校服,笔挺、优雅、冷静、脸上戴着无框眼镜,正是莘子高中令人谈之色变的明镜。明镜就读莘子高中高三一班,并为担任学生会任何职务,但他在高三上学期就考取全国保送生试卷第一名,保送Q大物理空间专业,此时担任学校代课老师,经常监考,有时也给同学上课。由于明镜过分优秀的履历和表现,大家看到他都有些害怕,他也很少和同学交往。

“唐娜说有人在打听苏彩。”他淡淡地问,“是你们两个吗?”她站在杨诚燕和余君的餐桌前面,那投在餐桌上的阴影、淡淡的语气已压迫得余君食不下咽。

“是我。”杨诚燕说,“我听说学校曾经发生过暴力事件,苏彩死了,是真的吗?”面对明镜,她很镇定,甚至还有些自在。

“暴力事件?”明镜说,“莘子高中从来没有发生过暴力事件,你认识苏彩?”

莘子高中的明镜,果然不是能够轻易糊弄的角色,一句话问出来,语气很肯定。杨诚燕一笑,“你也认识苏彩?”

明镜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从上到下对着杨诚燕扫了一遍,“你是杨诚燕?”

“我是。”她承认,“竞赛得奖的是我,你记得一点没错。”

明镜抬了一下眼镜,“我们有些事要谈谈。”

“关于苏彩?”她扬眉。

“关于苏彩。”他淡淡地说。

“余君我过会回宿舍,英语作业在我书包里,你先拿走吧。”她站起来,端着饭盒,看着明镜,“等我洗好饭盒,马上就回来。”

食堂的学生们看着明镜单手插在口袋里笔直地站在那张餐桌前,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坐在那餐桌吃饭的两个女生先后离开,明净仍然站在那餐桌前一动不动,大家奇怪之余,不由得纷纷猜测那两个女生的身份----难道其中有明镜喜欢的人?

六点五十分,食堂里渐渐空荡,大家都上晚自习去了。

明镜还站在那餐桌前,看着一个穿着海军服短裙的女生慢慢地走来,她拿着早就洗好的饭盒,脸上带着微笑,她自然是杨诚燕。明镜站在原地不动,等她走到面前,那犀利的目光仍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说:“苏彩现在在哪里?”

“他说他已经死了。”她答得很诚恳,也很妙。

明镜的眼镜闪着不可透的光泽,“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

“我只想听故事,不交换条件。”她说,“故事我可以不听,但你一定要知道苏彩的下落,对不对?”

明镜嘴角微翘,似乎是笑了一下,“哼,知道了你,迟早会知道苏彩的下落。”

她不否认,静静地看着明镜的眼睛,等着他自己往下说。

“你知道苏彩有个哥哥吗?”他说。

“知道,苏彩有个哥哥叫苏白。”她说,“他很关心他弟弟。”

“苏白和苏彩两兄弟,有人是疯子。”明镜的嘴角一直微翘着,仿佛含着不可捉摸的冷笑,“你认识苏彩的话,知不知道谁疯了?”

杨诚燕笑了笑,“他们两个都疯了。”

明镜摘下眼镜,看了她一眼,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眼镜布擦拭眼镜,“像你这样的女生,很少见。”

“哦,我不觉得。”杨诚燕淡淡地笑,“苏白和苏彩,他们两个都疯了,然后呢?”

“他们的父母都是疯子,两只没有自我知觉的野兽,在精神病院里很偶然地交配,生下一对外表漂亮的兄弟,一个叫苏白,一个叫苏彩。”明镜没有半点怜悯地说着,仿佛说的就是两只野兽,“然后因为遗传的缺陷,他们的父母很快都死于相互间的暴力。苏白遗传了父母那种间歇性谋杀的本能……”明镜冷冷地说,“他从小就懂得如何将各种各样地小动物凌虐至死,那不一定是他的爱好,却是他的本能。七年前苏白考入莘子高中,在那期间莘子高中有学生坠楼受伤,那个人是苏白的好朋友,叫明衡。”

“他是你哥哥?”她一向听得懂弦外之音。

“他是我叔叔。”明镜没有什么表情地说,“他从宿舍九楼阳台摔下,摔成高位截瘫和神经损伤。那间宿舍当时住着六个人,其中四个参加了演讲比赛,那时去了上海,不在宿舍里,他在宿舍阳台洗衣服,往阳台玻璃栏杆上靠了一下,那玻璃和护栏突然倒了,拧死的螺丝和铆钉不起作用。”

“是苏白做的?”

“表面上不是。”明镜淡淡地说,“警察来察看的时候,螺丝和铆钉混在玻璃碎片里,都在楼下,宿舍里没有可疑的指纹,何况苏白有什么动机杀人呢?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学校承担了宿舍装修质量不过关的责任,这件事定为意外。”

“既然不是,你告诉我明衡,坠楼是想证明什么?”她很平静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