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我们家老婆就变成忧郁女青年了。”沈盛茹对焦晓月叹气,“怎么办?”
“让她去和那什么团长谈清楚吧?死心了就不会这样了。”焦晓月也发愁,“反正以婧明的个性,应该很容易死心很容易振作的,
“真的是那样就好了,我还以为是以前什么都不太重视,所以可以满不在乎,我又不知道蔺霖在她心里多重要。”沈盛茹叹气。
“你问我我问谁?问十个人林婧明会不会对一个男生痴情,十个人有十一个说不会。”焦晓月跟着叹气,“她那样子,哪里像啊,还在两个人看着戴着耳机哼歌看电视的林婧明,她在看《x档案》,吃的是最新康师傅出的什么火腿味夹心饼干,好像没什么奇怪。但是谁不知道正常的林婧明应该是生活规律、半夜写稿、白天睡觉、下午两点钟才起床的勤奋宝宝。正常的她,半个月怎么也写出好多篇白衣侠客的故事了吧?结果她最近夜里十二点半就睡觉,早上八点钟起床,起床就看x档案,也不知道打算一集一集看到什么时候。
沈盛茹过去把手放在她肩上,结果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笑颜灿。林婧明歪着头笑笑,转过头去继续看,“等我看完这集好不沈盛茹和焦晓月面面相觑,沈盛茹捶了她一拳,笑骂”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谈恋爱还要人催,叫你去告白还要?等我看完这那天下午三点。蔺霖单肩背着书包站在第一层的中间,等着林婧明。
他收到林婧明的短信,说有话和他说。
“团长。”林婧明很;隹时,见到他的时候笑得很可爱,“来了很久了?”
蔺霖微微一笑,简单地说:“没有。”
“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
“我知道你和竞兰不会分手。”她说,站在蔺霖面前,眼晴看着地板,但没什么害羞,“我也知道你和李琛……的事……”
“嗯。”蔺霖似乎还在微笑。
“我想问你,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的话,我们有没有可能?”她问,抬起头。
“啊?”他似乎意外了,怔了一下。
“我不给你什么时间考虑,我问你有没有可能?有,你甩了奚竞兰我们在一起;没有,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林婧明说。
她的发丝在五月天的太阳下,丝丝闪烁着褐色柔和的光辉,上面夹着鲜红色明亮的一条鱼,看起来稚气未脱,但比谁都充满朝气。
蔺霖寂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没有。”
她抬起头来看着蔺霖乌黑的眼睛,那双眼睛始终是没什么光彩,像团长那样充满高贵的忧郁,黑泫泫深不见底,说不上来对这一双眼睛是什么感觉,“蔺霖。”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一本正经的。
蔺霖扬眉,“对不起。”
她笑笑,“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告诉我你和李琛的故事。”她往上走了五级台阶,先坐了下来。
看她的架势,没有蔺霖拒绝的余地。
他似乎很无奈,或者是有点无奈,更或者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登上五级台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李琛的故事。”她很蛮横。
“你不礼貌。”他说。
“我好奇。”她回答,“关于你的事不知道我就睡不着。”
蔺霖又笑了笑,“我拒绝。”
“你害死了她吗?”她凝视着蔺霖,问。
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反过来更加深邃地凝视着林婧明,轻轻地说:“你怎么会那么想?”
“我知道她不是考不上S大去跳楼。”她微扬了一下下巴,“z大向她发出过邀请,要她来读汉语言文学,考多少分都可以,她的分数距离一本只差三分,也不是很差的分数。”
他凝视着她,“你很聪明。”
“很多人都说我很聪明。”她说,“她不是因为高考作文的事死的吧?你甩了她,所以她自杀了?”
蔺霖轻摇了一下头,再摇了一下,那双眼睛的光芒始终很奇异,
“不是。”
“不是?”她低声问,“她为什么要自杀?”蔺霖沉默,下午三点二十五分,阳光有点西斜,天气没那么热,
一切的影子都有一股明亮干净的感觉,除了蔺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寒的,像被沉在很深很深的溶洞水潭里的玻璃珠子,是冰寒的。
“我们玩了一个游戏。”他开始说,语气很平静,“你知道闻风吗?”
“闻风论坛,我知道,我也在上面玩。”她说。
他笑笑,“你知道‘Fenrir’吗。”
她呆了一下,“Fenrir?你是Fenrir?”
Fenri一是闻风论坛的传奇,两年多前Fenrir写了一篇《神怨》长篇网文,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最后还出版成了网络小说,画成了漫画。闻风之所以出名,很大程度也是因为《神怨》和Fenrir.但是这个人只写过这一篇就不再在任何奇幻武侠论坛出现。两年了,关于他的讨论已经渐渐减少,但是那篇《神怨》永远是闻风的经典。林婧明加入闻风的时候,Fenrir已经不再出现,她根本没有想过……蔺霖=Fenrir?Fenrir是狼形的怪物,古北欧神话亚瑟神族的叛逆者,杀死亚瑟神族之首奥丁的凶手,而Fenrir是奥丁的孙子。她当初想过使用这个网名的人肯定很变态,却没想过她居然已经认识Fenrir这么久,而一点也不知道。
蔺霖笑笑,“我是。”他没看她,望着脚下五层的石阶,“我们是在闻风认识的,那时候她在写《长门赋》,我在写《神怨》的结局。”
《长门赋》是李琛很有名的武侠长篇,林婧明也沉默了一下,“都是好文章。”
“我们在闻风的聊天室聊天,”他继续说,语气仍然很平静,“她很淑女,也很大胆。”
“她追你?”林婧明问。
蔺霖笑笑,没回答。接下去说:“认识了几个月以后,闻风姬阳网聚。”
“你去了?”她问,心里却想废话。
“我去了。”他简略地回答,顿了一下,“她也去了。”
还是废话。林婧明这回不是心里想,她直接说: “废话。”
蔺霖还是笑得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她第一次发现有人笑起来比不笑还忧郁,“我们玩了一个游戏……”他的语气低沉下去,变得
十分忧郁“那里我十八岁,她也十八岁,那天她刚参加完学校的高考体检。其实那天闻风聚会的人几乎都是高二高三的,最大的大学三
年级,我们一共八个人,玩一个很无聊的游戏。“他那双大大的眼睛比平时更加没有光地看着她,竟看得她一阵发寒,他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还是在电视上看见过,有些很叛逆很颓废的年轻人,会拿着针头去刺人,然后告诉别人‘我这支针刺过艾滋病人。’?“
林婧明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聚会就玩这种游戏?”
蔺霖笑笑,“你说呢?”他的语气还是平静,这时她已经听出来这种平静的程度接近于死,“我们只是在打扑克,我在那时候第一次喝醉,可能大家都是第一次喝醉吧?玩着玩着,有人提议,玩扑克牌输的人,要被人用针剌一下当作惩罚。”他慢慢地说,“我们都喝醉了,没有人反对,大家都觉得很high……结果她输了,我用针刺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