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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血(十五司狐祭系列)(14)

“嗨。”星庭依然轻轻的应了一声。

“怎么可能?”轮镜倒抽一口凉气,“你疯了吗?为什么?”

“灾难的时刻,就要到来了。”星庭抬头望着璀璨的星空,“死者已经太多,坟墓……承受不起那种悲伤的呼唤,叹息之地的崩溃不在于有没有往生,而是因为极限……已经到了。”他轻轻张开双手,“在恰当的时刻应当做恰当的事情,那种悲伤需要被引导出来,所有的悲伤、怨恨、怀念、伤痛、哭泣、不甘、仇恨……都需要得到救赎,否则……无论是天堂还是魔界,没有任何一个神能够镇压这种悲伤的力量,世界会跟随着那些长久的怨恨一起崩溃。”他轻轻的转过头看着轮镜,“很简单的,只是他们需要救赎。”

“救赎……你要怎么救赎?不可能救赎的!那些……他们都是被你、被你们杀死!无论是什么样的希望和梦想都断送在你们手上!为了那些不合情理荒谬可笑的天理,他们就要被分尸、被杀戮、被埋在地下,灵魂被长久的钉在十字架上永远逃脱不掉痛苦的折磨!你居然说救赎!怎么可能救赎?你能补偿他们什么?”轮镜的眼睛泛起了痛苦的颜色,“彭”的一拳打在地下,“不可能救赎的!让天地世界一起毁灭,那就是返魂者的使命!”

“梦想和正义一样都是私人的,不同的个体向往不同的东西,基于不同的理念产生了不同的正义。”星庭轻轻的说,“讨论正义与否毫无意义,唯一能起到作用的,只是你们是否能打倒我们而已。”他慢慢的看向轮镜的眼睛,轮镜的眼睛是“返魂眼”,可以引起人心深处的幻觉,在星庭眼下却毫无作用,“你明白吗?”

好冰冷的人。星庭的语气并非阴森,轮镜却悚然感觉到一股寒气,这个人站在生死之间、也站在黑白之间,如果不能打败他的话,无论多么美妙的道理,也不可能打破“天”的桎梏而成为新的天理。所以如果不能打败他,他就会让那种反叛停止在他手下,因为那徒劳无益!换言之,星庭用他的手来检验反叛者的血!“既然这样,你能够救赎那些不合格的死灵魂什么?他们全部都是失败者!你能救赎他们什么?星庭!你不觉得救赎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可笑吗?叹息之地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怨恨和悲伤,你以为是什么引起的?”

“嗨。”星庭轻轻的说,“因为怨恨杀死自己的人,悲伤不能相见的人吧?”

轮镜刹那间只觉得荒谬可笑之极,“和你说话简直毫无作用,既然你知道,你又能救赎他们什么?除非……”

“嗨。”星庭幽幽的说,“梦想和悲伤无从救赎,仇恨……是可以救赎的吧?”

星庭……轮镜惊异的看着眼前秀丽的男子,“你……难道你……宁愿被他们——杀死?”

“嗨。”星庭幽幽的应了一声。

“返魂者的复仇是没有人能够想象的!他们会怎么样报复谁也不知道,也许他们会一口一口吃了你!也许会把你埋进土里钉进棺材!也许……”轮镜一手盖在脸上,“真的败给你,你不害怕吗?”

“阿诺……”星庭的声音依然那样轻轻的、软软的,稍微有些甜,却压在极清的声线里分外的嫩,“那是星庭的职责。”

职责。

和杀人一样的职责吗?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事,这是星庭的坐标么?无论是杀人还是被杀都面不改色?轮镜盖在脸上的手指微略裂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你是个变态。”

“嗨。”星庭依然面不改色,幽幽的应了一声。

“我昏……”轮镜这下双手都盖到了脸上。

“你昏倒的话,往生我带走了。”突然星庭的声音从他背后冒了出来,轮镜吓了一跳,倒跳出去,却看见星庭拎着往生,已经转身走出去五六步。

“喂!”轮镜有些张口结舌,这个家伙居然在他双手盖上脸的一刹那就接近他的身边带走了往生!“我们可是敌人!你就这样走了?”

“敌人?”星庭有些微微的困惑,“天定的规则里,没有规定我要杀死返魂者。”他转身继续走,五步之后就消失在轮镜视线中。

“……”轮镜看着星庭消失的方向,心情极度郁闷,“连敌人也不是?那我算什么?和一棵树、一块石头差不多的——背景?”

“什么嘛!”郁闷了十分钟之后,轮镜终于大叫起来,“太过分了!”

“花宴!半夜三更,不要在隔壁敲敲敲,你敲得我都睡不着了。”

星庭庭院的隔壁传来嘉门的声音,他的院子就在星庭隔壁。

“对不起嘉门大人,星庭大人的围墙我要帮他补好,否则你就可以从墙洞里直接看到星庭大人的寝室了。”花宴叠上一块砖头。

“可以看见星庭的睡相也不错啊,花宴你不要补了。”嘉门睡不着爬起来熏香,“他还让不让你休息?这一两个月你睡过几次觉?星庭太过分了!”

“阿诺……蜘蛛会从洞里爬进来的。”

“蜘蛛?”嘉门用袖子蒙着头,“那个……你还是快点把墙壁补好,然后才去睡觉。拜托拜托。”

“嗨。”花宴笑靥如花。

“星庭人呢?”

“嗯……不太清楚,大概在战斗吧。”花宴小心的敲着一块砖头的形状,好让它和墙上被星庭撞坏的吻合。

“战斗?和什么东西战斗?蜘蛛?”

“和轮镜大人的返魂者。”花宴不太在意的说。

“呀呀呀,你们这两个变态,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当作闲事。”嘉门熏了香之后无聊在调整花瓶里的鲜花,“除了你之外没人消受得了星庭那种变态的性格、变态的声音和变态的习惯。”

“呵呵,我很崇拜星庭大人。”

“应该改成你很喜欢星庭吧。花宴,我说真的,成为女人吧。如果你还是一直把自己摆在‘佣人’或者兄弟朋友的角色,星庭不会在意你的。”嘉门退后了几步,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插花。

“……嗨!”花宴抬起头来,依然笑靥如花。

“不要我说什么你应什么嘛!好象我逼你一样。”嘉门挫败,“你和星庭啊,就是不懂得怎么说真心话。”

“嘉门大人,”花宴的笑颜停顿了一下,“只有这件事……让我保留一点隐私,好吗?”

嘉门插花的手也微微顿了一下,“对不起。”桌上摆着的镜子映射出花宴的笑颜,那么温柔的人也会有近似绝望或者坚决的眼神吗?是为了什么……星庭对花宴是什么样的心情?交托给花宴什么样的负担吗?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花宴默默修补的那面墙里面,有一个人已经幽幽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并且很久一个字也没有说,更没有突然在那两个人背后出现。

但他肯定听见了嘉门和花宴的对话。

只有在这近似静止的简单生活中才能捕捉那一点点的幸福,只要这种简单被推翻的话,幸福的感觉就要被残忍的心所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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