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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遥远的过去(38)

“没关系,不用了!” 我连忙接过话头推辞,向舒桐说,“我正好有点事情要走,你跟你同事先吃饭吧,我们再联系!”

说完不管还站在一边的常文心,抓起背包就要走。

我态度这么敷衍,舒桐还是带着笑:“好吧,我们再联系。”

连看都不大敢看他,我匆匆告别,几乎是夺路而逃,快步走出餐厅。

这顿饭是吃不成了,以后还少不了要给常文心念叨一回。

抱着包站在路口,我轻叹了口气,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看,这是我从程寒暮那里出来前在鞋柜抽屉里找到的,把房子备份钥匙放在那个位置,这么多年程寒暮的习惯还是没变。

手里的背包沉甸甸的,里面其实是我的一堆洗漱用具,还有一套睡衣。

没吃饱肚子,几步路也不想走了,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一屁股坐上去:“X大北门。”

到地方下车,又跑到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我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去。

才刚走到楼下,上面一阵脚步声,迎面走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回头对另一个说:“……总之最好别再让他出门了,你先在这附近守着吧,我回局里一趟。”

边说边从我身边经过,其中一个抬头看了我一眼,我面无表情走过去。

转过了弯,看他们的身影走出楼道,心跳才有点加快。这两个人是便衣警察。

赶快加快脚步跑上楼,我慌慌张张掏出钥匙开门。

屋内已经是来过人的样子,门口的地上摆放了两双拖鞋,茶几上也有两个用过的茶杯。程寒暮微合了眼靠在沙发上,听到响动,转头看见是我,神色里有一丝意外,却还是没开口,轻咳了几声,又转头合上眼睛。

我蹲下随便套上一双拖鞋,把手里东西丢在地板上就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低声问:“怎么样?是不是还不舒服?”

微皱了眉,他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不过身体也没动。

我老着脸皮,顺水推舟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试温度:“一直咳嗽,发烧了没有?”这么说着,触手他的额头果然有些低热,我顿时紧张起来,“退烧的药吃了没有?”

可能是听我声音太紧张,他总算说话,侧头避开我的手:“吃过了。”

清凌凌三个字,语气冷淡到死。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端什么架子?顿时又觉得有点憋屈,一赌气转身跑开,去跟那两包东西奋斗。

衣服和我的洗漱东西先不管,把从超市中买回来那两大包东西先提到厨房里。该放柜子里的放柜子里,该塞冰箱的塞冰箱,留下的一堆材料。

半只老母鸡,几根黄瓜,几块大葱和姜,一包新鲜玉米粒,两根莴笋……在台子上一字排开。

眯眼一一打量过去,觉得杀气酝酿够了……我提出菜刀,90度角砍在案板上。

深吸一口气,我开始第一步,清洗那半只老母鸡。

正挽着袖子洗得兴起,厨房的门无声打开,程寒暮慢慢走了进来。

像所有正做饭的主妇一样,我边干活边回头招呼他:“很快的,你先休息吧,待会儿我做好饭了叫你。”

沉默看着我,程寒暮却没走开,隔了一会儿,走到我身后:“你在做饭?”

“是啊,”我手上不停,语气自然,“在教授家跟师母学的,可能没师母做的那么地道,做好了你尝尝。”

正说着,手一滑,抓着的老母鸡“噌”一声飞出去,正落在程寒暮脚边。

我清咳一声,弯腰捡起,继续在水下冲:“母鸡肉本来就不干净啊,在肉贩子那里运来运去……”

又沉默了片刻,程寒暮轻叹一声,接着开口:“要做炖鸡汤?鸡肉掉了也没关系,第一遍煮久一些消毒就好。”

“啊?”我大为惊奇,“鸡肉还要煮两遍?不是洗好了直接扔高压锅里就好了?”

似乎是再次无语,他看我一眼,终于挽起袖子,走到洗碗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放着我来。”

我“哦”了一声,把东西交给他,看他先打开热水冲洗了鸡肉,接着又在钢锅里烧上开水煮第一遍,而后指挥我从柜子里翻出高压锅,把煮过的鸡汤捞干净渣滓倒进去,再把鸡肉放进去,搁上洗净大块姜和葱,把锅盖压好放火上炖着。

忙完了他轻舒口气,咳了几声:“盐等出锅的时候再放。”说着又看看我堆在一边的材料,“还要做别的菜?”

我脸早涨成红布了,连忙把他往外推:“炒菜有油烟的,这个我应付得来,你先洗了手休息。”

看了看我,他也没坚持,只是临走前看了眼我砍在案板上的那把菜刀:“注意安全。”

在厨房里被嘱咐注意安全好像不是很有面子,我送他出门,红着脸连连点头:“放心,放心!”

好在剩下这两个菜我使出浑身解数,总算出锅之后蛮有卖相甜咸适中,稍稍挽回了点面子。

又用小锅熬了米粥,杂七杂八做完,也用去了一个多小时,把东西都摆上餐桌,去客厅叫了程寒暮过来坐下,我也不敢再充能干主妇,给他盛了碗鸡汤,放到他手边:“你尝尝……”

他看看我,拈起汤匙喝了一勺:“挺好,盐放得正好。”

“是吧,是吧?”得了夸奖我总算有了点精神,把一盘莴笋玉米推到他面前,“尝尝我炒的菜,我用得是橄榄油,不油腻的。”

点了点头放下汤匙拿起筷子,他看了下桌上的菜:“你吃晚饭了吗?要怎么吃?”

不怪程寒暮这么问,当年我绝对是无肉不欢,而且酷爱红烧糖醋之类的重口味菜,所以每次吃饭,蒋阿姨总要做两种菜,两三道清淡的是给程寒暮准备,其他就都是我喜欢的菜。

冲他笑了笑,我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夹起一片清炒黄瓜:“本来准备在外面吃完再回来的,不过没关系,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跟你一起吃就行。”

又看了看我,程寒暮也没再说什么,勾起唇角:“好。”

程寒暮每餐吃得都不多,今天还算胃口不错,鸡汤和粥都喝了半碗,菜也夹了不少,吃完后冲我笑了笑:“很合我口味,很好。”

反正他也不会吃,我正捞了汤里的鸡腿在啃,听到这话扬起了眉,得意洋洋邀功:“合吧?原来跟着师母,只要口味清淡的菜我就留心看师母怎么做的……”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练习得少了点,以后我多给你做!”

看着我,他轻笑了笑,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黍离,你长大了。”

语气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红了眼眶,很努力才没有让眼泪落到面前的汤碗里,扬了头,我笑一下:“是啊,长大到能光明正大赖着你了。”

静静看着我,他轻轻笑了:“嗯。”

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黍离,刚才你打了三只盘子,黄瓜已经倒掉一份了吧?”

我脊背一下僵直。

轻叹口气,他说:“我们下次叫外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