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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97)

一条寂静的山间坦路上,一群百姓左牵右扶地赶着路,一路疾行,俱是又累又饥又渴,但无人敢停下,也无人忍心停下。后方的壮士,正为着他们能够多走一步路而血战着,以生命的代价,换取他们的出逃。

"啊!火光!火光......"蓦地有人大声喊了一声,众人都回过头去看。

远 方那阒黑一片的城楼间燃起一阵大火,火光冲天,夹着依稀仿佛的惊喊声烧得满天呈红。不知不觉,众人间传出啜泣之声,先是一声,继而是无数声,但都是压在喉 间的哽咽,无人敢哭得太大声,默默地,众人都朝着火光喧嚣处跪了下来,长久地膜拜着,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哥哥, 为了......那一群视死如归的英灵......

章戈看着这片火光,模糊的眼睛里仿似看到了女儿执剑而立,屹然不屈的身形,看着她眼底的坚毅傲然,看着她浴血不倒的气概,他只觉胸口一闷,喉间喷出一口血来。

"大人!大人!"

"快!直奔泷水郡!"

"回禀左贤王,武泉已下。"毡帐里,一名匈奴小兵入报军情。

魁梧的身形在军图面前一顿,撑梨孤涂一双剑眉凌厉地一挑,"怎么误了时辰?不是说在申初就要攻下的么?库达尔安在?"居然拖到了戌半才来回报战况。

"回左贤王,武泉守将章畔,英武难敌,库达尔将军亦身受重伤,不能前来复命!"

"哦?章畔?"他头微昂,"可是那武泉苍鹰章畔?"一个闻名大漠的女将军,果真是有一手的!

"正是。"

"库达尔伤得如何?"

"伤在左胸。"

"被章畔所伤?"

"是。库达尔将军与章将军交手,战百余回,失手被章将军一刀刺中左胸。"那小兵一脸景仰,语中对于章畔的敬重极深。即使那位女将军最后口喷鲜血,气力不支,亦是一身凛然不可轻犯,以弯刀拄地,看着库达尔将军倒下,才折断弯刀,仆于城楼上。

"那个章畔呢?死了么?"

"呃......回左贤王,因无将军将令,我等只将伤重昏迷的章畔将军抬了回来。"

"立刻召了大夫,随本王过去。"

"请左贤王恕罪,已有大夫为章畔将军诊治。"

雄健的身形一顿,随即快步走出营帐。

"怎么样?还有救么?"

"回左贤王,章将军身中九刀,两处伤在要害,失血过多,只凭着一股傲气撑着,此时......只怕要救极难。"军医退在一旁。

撑 梨孤涂凌厉中略带深思地朝榻上闭目而卧的人看去。那是一张满是尘土与血污的脸,只依稀瞧得见她有一张汉人小巧秀气的脸,柔顺的下颌,挺俏的鼻尖,紧抿的 唇,在在都无甚刚强,怎么能使得自己的兵俑如此敬仰?他不禁有些好奇起来。"把她弄醒。"他要看看,她到底有着怎样一双凌厉慑人的眼睛。

"左贤王......"军医看了眼首领,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从药箱里拿出一包药粉,凑到章畔鼻下。

一阵刺鼻的气息吸入肺中,章畔只觉肺部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地咳了起来,眼睛微张,她瞧见陌生的周遭,有着艳红的毡毯铺地,虎皮铺就的床榻......

"武泉的苍鹰。"

蓦然一句深沉中夹着怪异语调的男声传入章畔的耳朵里,让她莫名地戒备起来,是敌非友!她一双冷眸,直逼向出话声的人,正对上他的眼,凛然而不屈。

好一双眼睛!撑梨孤涂心中暗赞一声,正是这一双傲气逼人的眼睛,使得她整张脸都凛凛生威,慑人心魄。他缓缓绽出一抹笑,"你被我军俘虏了。"

章畔一口气蓦然一梗,俘虏!她未死,却被俘虏了!喷勃而出的怒意,使得她胸臆间的咳意愈来愈难忍住,她一张口,一股腥甜便直冲喉间。

撑梨孤涂看着她唇边的血色,艳红地沾在榻边的虎皮上,分外刺目,但他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章畔抹去唇边血迹,困难却坚定地撑起自己的身子,看得另一旁的小兵和军医不忍。她摇摇晃晃地离开虎榻,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冷声道:"我章畔生是碧落的守将,死......亦是碧落不屈......不屈的......不屈的苍鹰......"话才说完,她肺中气息一滞,再度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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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faye 2007-03-29 19:13

第二部 庙堂篇 第二十二章 春风吹凉

朝务上因为孙预的压制,再加上岳穹从旁协助,所以"皇夫"一说无人提及,但关于公主住未央宫,配内官,设率府一事,朝臣就多有上谏了,光看三四日来木清嘉的《起居录》便可略窥一二。

"承建七年三月,帝纳庆元公主未央宫,未册。言官百谏。秉入谏,帝留其折。台谏并宗正者五人进言,帝驳其言。翌日,秉再谏于朝,帝不语。再日,群臣屡谏,帝不纳,遂乾纲独断,终成其事。"

当 知云捧着《起居录》呈御览时,妫语看得有些无奈,"只怕史笔当录朕枉顾谏言之举了。"这木清嘉运笔可谓辛辣,一个"未册",言明她的不合礼统,"言官百 谏",而她一驳再驳,"无语"示己理穷,一个"遂"字,一个"终"字,倒让她显得有多名不正言不顺哪!唉,一字褒贬,书生之笔可畏!

知云笑嘻嘻地在旁说道:"如果皇上真担心,自可命其删改重写。"

妫语合上簿子扔回给他,"赵盾数斩史官,亦未能更其'弑君'之名,人家那么大的委屈都忍了,朕还在意这些小节?若真命其改,不过白白给他们捞了好名声!"她干嘛如此费力不讨好地损己利人?

"皇上说的是。"知云将簿子收好,看了眼案上未曾动过的药碗,"皇上,这药快凉了。"

妫语见说,一时也不由得推脱,只好将药喝了。知云赶忙奉上清水漱口。

"知云,往后召见朝臣时不准送药上来。"让她喝这么难喝的药,却连眉头都不让人给皱一下,那帮子大臣对于察言观色来劲得很,一个误会真不知又会惹出些什么麻烦来。

"是。"知云轻轻抿住一抹笑,只把脸崩得紧紧的,不敢说出心中所想。其实那时候的药才叫送得及时呢!皇上因为碍着朝臣的面,总会非常合作地将药喝了,然后与群臣说要事,何曾有过什么拖欠!但若是放在平时,刚刚那碗药便是例证。

"巫弋每十日便来请一次脉,怎么也不见这药改改?"

"是。 回头知云问问祭司大人。"知云应着,其实每次的方子都有变动,只是药总是难喝的紧。当归味重,川芎味辛,虽属芳草之物,却也实在不怎么好闻,更何况还有那 熟地黃、气味辟人的人參等物。照理女皇年仅十六,许多补益之药不宜行,但眼下,女皇的身子总是让人着急不已。每次来,祭司都是拿眉拢着,长久也不吭个声, 最后出了外殿,只在那边叹气,拿笔将方子开了,一脸叹息地离开。知云知道,皇上应是有什么症,这个症巫弋知道,莲儿知道,但他们却俱是不告知于外人。他久 居宫中,自然深晓其中利害,怕就怕症乃不治,那便是万劫不复了。如今又是冬去春来之日,皇上漱症又起,时常夤夜急漱,人都给咳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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