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度关山(136)+番外
宋瑾瑜红着眼眶看着他,静了一会儿,她起身,对沈柏舟说:“既然你也醒了,我就不留在这儿打扰你了。你快去找明月赔罪吧。”
沈柏舟愣了愣,抬头看着神情大方自然的宋瑾瑜,讶然问道:“你……你不介意我去找明月?”
宋瑾瑜微笑说:“我不介意,沈少爷。你快去吧,省的去晚了,你家小公主生气。”
“你可真好,瑾瑜。”沈柏舟趴过来,够到宋瑾瑜的手,把她拽到床上,俯身就要亲吻她。
宋瑾瑜用手挡着嘴唇,嫌弃道:“你没刷牙。”
“哦,是,我忘了。”沈柏舟笑了笑,正准备起身,却被宋瑾瑜勾住脖子,一下子拉到她的身上,吻住嘴唇。
一记火辣热烈的深吻,让沈柏舟几乎透不过气来。
宋瑾瑜捧着他的脸,眼睛里溢满深情的水光,她恋恋不舍地梭视着沈柏舟俊美的五官,动情说:“我爱你,柏舟。你想我了,随时可以找我,我等着你。”
沈柏舟被这样懂事大度的宋瑾瑜给感动了,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俯下身,手指急切地朝她光滑的大腿根部探了过去。
“嗯……”
明月倒了两趟公交,总算看到那一大片低矮破旧的黄砖灰顶的建筑群。
这是一处随时要被规划开发的城中村,通行街道狭窄,路面肮脏,四处可见污水、生活垃圾,整个区域看起来十分简陋。
居民为了获得更多的拆迁补偿,在二层楼的地基上私搭乱建,有的民房,竟强摞到五六层高,遇上刮大风的天气,顶层的轻钢房,呼啦啦乱颤,感觉随时会掉下来。
明月租住的房子在城中村的北部,一处狭窄逼仄的小巷深处一幢三层高的破楼房里。
明月并不住在楼里,而是房东为了堆放杂物盖在院子里的一间小平房。
平房大约七八平米大小,里面仅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写字学习需要坐在床上使用电脑小桌,做饭却要在门口的雨棚下面将就,因为没地方装那种大炮筒样式的抽油烟机,所以,明月每次做饭都要选在大家都做饭的时候,那样,会少些油烟,少些埋怨。
好在明月一个人生活,有这些也就够了。房东还算不错,没给她涨过房租,一个月四百元钱,在同州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的确不算贵。
她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像是大山里冬季树桠上的嫩绿,给点养分,给点水分,就能存活下去。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房东王叔的身影。
“王叔,您在啊。”
房东回头看到她,不禁惊讶叫道:“明……明……”
“明月。”明月疲惫地笑了笑,帮他把话说完。
“啊,对,明月。小明,你从乡下回来了。”
“嗯,那边小学放假了,我回来过年。”明月说。
房东点头,打量着神情憔悴的明月,问道:“你才下火车?坐夜车了?”
“哦,我着急回来,所以就赶了趟夜车。”明月心想,若她不赶这么急,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是不是就不用遇见她的父亲,更不会发生刚才的一幕。
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只能选择去遗忘,却不能改变它发生的概率。
“你这脸……”细心的房东发现她脸上的红印。
“哦,没事。我在行李箱上趴了一晚上,可能是硌的印子。”她目光闪躲地解释道。
“哦。可真辛苦。”房东同情地看着她。
“我去休息了,您忙吧。”明月实在没精神和房东再聊下去,她现在身体的各项机能到达极限,恐怕是粘枕即睡。
“好,快去吧。”房东摆摆手,忽然又叫住她,“小明,你那屋子还不能住人吧。多久没人打扫了,只怕屋子里积了一层灰,你先清扫清扫再说。”
明月愕然一愣,她的家,很脏?
不可能啊,她有叮嘱过沈柏舟定期来给她的花浇水,顺便打扫一下房间。
她疑惑问道:“王叔,我男朋友最近没来过吗?”
房东摇头,说:“没有,他不是最近没来,是一直没来过。”
一直没来?
明月拧着眉头,径自走到平房门前,用钥匙开了门锁。
锁头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锁没人动过。
她丢开行李箱,打开锁,脚步惶急地走进去。
“咳咳……咳咳咳……”
果然,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和菜叶腐烂的味道。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可她只略微停了一下,便疾步朝窗户那边跑了过去。
十几公分宽的窗台上,放着两排已经完全枯萎坏死的虎皮吊兰。
明月目光呆滞地看着毫无生机的灰色瓦盆里枯黄发硬的怪物,突然,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颤抖着寻找着沈柏舟的名字。
第150章 赌气
沈柏舟接到明月的电话时,他正开车送宋瑾瑜回招待所。
听到明月带着哭腔指责他为什么不照看好她家里的吊兰,他不禁蹙眉辩解道:“几盆花而已,死就死了,我再给你买好的,买那种会开花的,啊,乖,别闹。”
明月听到他满不在乎的回答,心里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和孤独。
她可以任劳任怨的待在高岗那个穷乡僻壤受罪,她可以不眠不休的赶回同州,她甚至可以在车站广场忍受众人的白眼和议论被她的父亲痛打,这一切,她统统能够忍受,可唯独忍受不了这些无辜的吊兰被人遗弃,被活活渴死。
她为什么如此珍视这些吊兰,不是因为它们能给这间房子增添多少情趣,或是起到多少的装饰作用。这些吊兰来自于一盆快要干涸的虎皮吊兰,而这盆干涸的吊兰是她的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唯一一个还带着生命力的遗物。
她那样珍视这盆花,小心呵护,一直把它照顾得很好,而它作为回报,竟前前后后为她孕育了好几盆茂盛葳蕤的吊兰。
她以为,她能够照顾它们一辈子。
就像以前,她照顾她的母亲一样,一直照顾着它们。
可谁知道……
“沈柏舟,你知道这些花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明月说这话的时候,疼得几乎感觉不到心跳。
沈柏舟可能也意识到他办了错事了,于是赶紧哄劝明月,“宝贝,别生气啊,我这就过去,带着你再买几盆一模一样的,啊!”
明月沉默。
再买几盆一模一样的?
她揪着心口,一字一顿的说:你能把一模一样的花还给我,可你能把我母亲还给我吗?你能吗?”
沈柏舟愣住。
不是说花吗?怎么扯到明月去世的母亲身上去了。
他搞不懂,再加上身边还坐着宋瑾瑜,于是不耐烦地说:“我马上过去,咱们见面再说。”
明月屏着气息,压抑着情绪,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不用来了,来了还要干活,别脏了你的手。”
“干什么活?累的话,咱请家政啊,咱不缺钱。”沈柏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