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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度关山(179)+番外

过了不久,花奶奶叫他们进去。

花妞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她蜷缩在墙角,像头受惊的小鹿似的,瑟瑟发抖。

看到关山进来,她扑上去,拉住关山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大叫:“关叔叔,我怕!关叔叔,别走!”

关山鼻尖酸胀难忍,他把征询的目光投向老泪纵横的花奶奶。

花奶奶轻轻摇头,低声说:“没得逞。”

像上次明月被欺侮之后情绪大起大落的折磨一样,关山闭上眼睛,感谢了一千遍的上苍。

幸好。

幸好没有。

但随即,他的眼睛里却迸射出愤怒的光芒,他把花妞儿交给花奶奶,“我去找他算账。”

“不敢,不敢啊,关山,宋老蔫是个地痞无赖,你缠不过他的。”花奶奶死命拖住他。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要不,我背您下山去报警。”关山建议道。

花奶奶无力的摇头,她看着怀里惊恐不安的孙女儿,悲怆地哭道:“这事捅出去,妞儿以后还咋活啊……呜呜……啊啊……我对不住妞儿的爹娘,我对不住他们……啊……”

最终,关山和董晓东步履沉重地回到转信台。

他睡不着,一直坐在院子里想今天发生的事。

想远方的明月,想瑟瑟哭泣的花妞儿。

十点多钟,转信台外面传来阵阵哭叫声。

关山赶紧打着手电去看情况,却发现年逾八旬的花奶奶背着高烧抽搐的花妞儿来找他了。

“妞儿要明老师,她要明老师,你快给明老师打个电话吧,让她快点回来,不然,我的妞儿就要活不成了。”花奶奶坐在地上,嗷嗷痛哭。

原来,关山走后,花妞儿突然发起高烧,她拉着奶奶,梦魇一样不停地叫明老师,她要明老师。

关山无奈之下,告诉花奶奶明月已经离开高岗,不会再回来了。

花奶奶哭着求他,求他打个电话,哪怕让花妞儿听听明老师的声音。

关山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明月的手机。

“明月,花妞儿出事了。”他说完,就听到明月倒吸口气,一秒也没停顿地焦急问道,“花妞儿怎么了,关山,花妞儿她怎么了?你快说呀!”

他默了默,将晚间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明月。

他听到明月那边传来车站发车的提示音,还有沈柏舟催促明月上车的声音。

他苦涩地说:“你上车吧,这边有我,你别担心。”

说完,他狠下心,挂了电话。

这边,沈柏舟看到明月抱着手机久立不动,觉得不对劲,上前叫她,却被明月目眦尽裂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倒退一步,惊慌叫道:“怎么了,明月,出什么事了?”

明月神情怪异地瞪着他,那直勾勾的,毫无焦距的目光,令他感到头皮发麻。

突然,明月发疯似的冲向行李舱,拖出自己的行李,向出站口跑去。

沈柏舟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回同州了?

等他反应过来,冲上去截住明月,却被她狠狠甩开。

“你走,你给我滚,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离开高岗,花妞儿又怎么会……怎么会……”明月的眼眶赤红如血,像对待仇人一样,怒视着沈柏舟。

沈柏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端挨了一顿骂,累积了许久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沉着脸说:“不是我逼你离开高岗的,明月,你清醒一点,你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回同州,可就难了!”

明月鄙夷地看着他,“不回去又怎样?难道,同州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沈柏舟,你不会以为,你还有这个资格吧。”

“明月——”沈柏舟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因为一张商调函,跟着你走下高岗。你永远体会不到我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悔恨和痛苦。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扛不住诱惑跟着你走!沈柏舟,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商调函的事,只当没有发生过。你走吧,我们今生,都不要再见。”明月说完,拉起行李箱,毅然决然地跑出了尚未关闭的检票口。

沈柏舟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车站工作人员过来拍他的肩膀,提醒说:“快上车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沈柏舟用力抹了把脸,将脚边一个矿泉水瓶子踢得飞起,转身,走向即将启程的大巴车。

高岗。

关山挂了电话,叫来董晓东送花奶奶祖孙回家,他则孤身一人,向村子里某处漆黑破败的院落走去。

宋老蔫从后山一路狼狈逃窜,摔了不知多少跤,才摸到自家门口。

进屋后,他紧闭房门,缩在床上不敢动弹。

他原打算做成好事,给小妮子点钱,堵住她的嘴,谁知小妮儿太能折腾,一个劲儿的喊叫,他可真是倒霉,事没办成,还被关山那怂给撞上了。

也不知道那小妮儿会不会瞎说,如果把他说出来,那……那……

“咣咣——”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砸门声。

第197章 愤怒

宋老蔫吓得从床上弹跳起来,他抖抖索索地蹭到门边,将木门扯开一道缝,向院子里窥探过去。

“咣咣——”

剧烈的砸门声又起。

“妈呀——”

宋老蔫吓得一屁股墩在地上,手不小心扫到墙上挂着的一口落满灰尘的铁锅,铁锅掉下来,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他的头上。

“咣铛铛——”

刺耳的噪音响彻院子,宋老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院门咣啷一响,紧接着,一阵犹如奔雷似的脚步声朝他的破屋直奔而来。

关山霍一下推开屋门。

迎面就看到缩在地上的肮脏身影。

团成一团,身上抖得筛糠一样,震得地上的铁锅嗡嗡直响。

屋里没有灯,但不妨碍关山准确无误地揪住宋老蔫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大……大兄弟,你……干……干啥!”宋老蔫双手握着关山的手臂,像条死鱼似的鼓着眼泡,呼吸急促地叫唤道。

关山面色发青,仔细看,会发现太阳穴的地方有根筋不停地在那里抽动。

他一语不发,可是可怕的眼神却让宋老蔫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他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一个黑暗无光的冰窟窿里,恐惧,无望,挣扎,想逃脱出来,却丝毫没有用处。

忽然,一根细长的带子垂在他的眼前。

宋老蔫的双目瞳孔猛地收缩,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光溜溜的裤腰。

即使暗夜里辨不出颜色,他也知道,关山手里拿的是啥东西。

“你说我来做什么?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关山逼近他。

“放……放……”宋老蔫感觉自己被提溜起来,脚悬空挨不到实地,喉咙被扼住的地方几乎黏在一起,他呼吸不成,只能张着大嘴,脸憋青紫地在半空中踢腾挣扎。

就在宋老蔫渐渐放缓了动作,眼泡泛白,裤裆不停向下滴水的瞬间,扼住他脖子的高大军人,突然松手,将他像烂肉似的,狠狠掷向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