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明月度关山(188)+番外

“您……”明月瞬间瞪大眼睛,不满的看着慕延川。

“我是认真的,明月。我既然二上高岗,就抱定了收一个女儿再回去的决心。你提的要求,我会办好,而且绝对超出你的预期,所以,你也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请求,考虑一个为了你的母亲孤苦终老的老人的心,好吗?”慕延川的确是认真的。

明月神色复杂地低下头,过了许久,心里斗争激烈的她嗯了一声,说:“好吧,我会考虑的。不过,即使我愿意做您的女儿,也是干女儿,您不能超过郭校长,而且,我也有父亲……”

亲生的,却陌生的父亲。

慕延川愣了愣,随即,眼睛里迸发出一道喜悦的光芒,他再也克制不住,上前一把将明月揽入怀中,激动叫道:“你答应了,你答应了,月月!”

月月!

不是,她只是说考虑,何时答应了!

可她所有的抗议和挣扎都被这位喜极而泣的老人的拥抱给阻止了,她只能徒劳地挥了挥手臂,最后,将手轻轻落在慕延川的背上。

算了。

就这样吧。

虽然她还没有立刻喜欢上这位英俊儒雅的老者做她的‘父亲’,可能让妈妈喜欢了一生的人,想必也不是坏人。

傍晚时分,他们平安下山。

到了学校,脚步轻捷如同少年的慕延川一看到院子里焦灼等候的阿元,立刻像孩子似的,挽起明月的手,举起来,大声宣告说:“阿元,我有女儿了!”

阿元震愕地张大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一老一少。

过了几秒,他才大梦初醒似的,拼命揉揉眼,再揉揉眼,哽咽回应道:“恭喜董事长,恭喜您得偿所愿。”

只有像他一样深刻了解慕延川这些年经历的人,才能明白这一切来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慕延川不幸失去了恋人,却在年华老去之际忽然多了一个‘女儿’,想必,他今后的人生,再也不会如同那常伴青灯的古佛一样,除了孤寂就是痛苦。

“太好了。恭喜您。”阿元偏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明月不好意思地掰开慕延川的手,嗔怪说:“您能不能别吆喝啊,郭校长听到了会吃醋的。”

郭校长这时却推着门口的关山,走出来,既惊讶又高兴地说:“吃什么醋啊,多一个人关爱你,照顾你,我高兴还不来及呢。慕总,您说是不是啊。哦,对了,你们咋忽然就……”

明月看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也不避讳,就把慕延川和她母亲曾经那段往事讲了出来,“我其实还没想好,做不做他的女儿,可他却自作主张给自己扣上了父亲的帽子,还用帮扶高岗村做诱饵,我能怎么办,难道,把他这个财神爷给赶跑吗?”

明月的意思,就是她无奈之下才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郭校长和慕延川对视一眼,唏嘘着大笑,“瞧你这孩子,又说傻话!”

“我才不傻呢,是不是,关山?”明月笑笑地睨着一旁目露欣然之色的男人。

关山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回应她,“谁说我们傻了,我们聪明着呢。”

第207章 有你真好

明月晚饭的表现,和午饭时判若两人。她焯了山里新鲜营养的菌菇,剁碎了和关山送来的肉馅拌在一起,包了二百来个元宝样的饺子,招待新认的亲人。

慕延川一连吃了四十多个饺子才停住嘴,阿元边吃边掏出消化药递给他,“董事长,赶紧喝了,小心积食。”

慕延川一脸嫌弃地推开阿元的手,并且拍了拍胸膛,说:“嗤,再吃一盘你看我会不会积食!小看我!哼!”

阿元发愁地蹙起眉头。

明月走上前抢过阿元手里的药,倒出两颗,对慕延川说:“伸手。”

慕延川乖乖伸出手,明月把药放在他手里,然后把面汤碗端起递给他,“把药喝了。”

慕延川立刻仰头,把药吞了下去。

明月眯着月牙眼笑得满足,阿元却哀嚎一声,嘟囔上了,“董事长,这不公平。凭什么明老师给您您就吃,我给您……”

“你是我女儿?你是我女儿,我就吃!”慕延川眼风凉凉地瞥了怨气冲天的阿元一眼。

阿元顿时焉了。

在旁人善意的大笑声里,他腹诽道,瞎好我也是您的跟班吧,几十年的主仆情谊,却抵不过您刚认的一个干女儿。

心凉啊。

不过,这丝浅浅的忧伤,却随着明月把刚煮好的饺子端给他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一口一个,一连赛了两个胖乎乎的饺子,阿元才鼓着腮帮子,眼睛亮闪闪地夸赞道:“明老师,你的手艺真是绝了。啥时候我接你去上海吧,让董事长的老友们开开眼儿,让他们看看,我们董事长也是个有儿孙福的人!哼,平常他们一个个的欺负董事长,说他是孤家寡人,临老了连个和他呛声的人都没有。”

明月望向慕延川,慕延川也在目光柔和地回应她。

她心中一动,心湖四周慢慢漾起一圈酸楚。

如果阿元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他过往的岁月里,又默默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苦楚。

“好。我一定去。”明月看着慕延川,回答道。

饭后,宋家山闻讯赶到学校。

凉爽的夜晚,树冠如伞的老榆树下,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几个男人围着灯光侃侃而谈,时而欢声大笑,时而蹙眉深思,明月感触地望着这一幕,轻轻扯了扯关山的衣角,低声提醒他,“我们出去走走。”

关山会意,趁着黑暗,牵起她的手,从院门走了出去。

夜色正好,空气里透着花草的甜香。

寂静的山道上,只能看到他们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偎依在一起。

“关山。”

“嗯。”

“关山。”

“哦。”

“关——”

“明月。”

“嗯。”

“明月。”

“哦。”

“明——”

关山呵呵低笑,温柔地抱着她。

半晌,他才吻了吻她的发顶,笑着说:“顽皮。”

“你才皮!”明月噘着嘴说完,又长长地吁了口气,抱住面前她越看越爱,越接触越放不下的关山。

他抱起来越来越舒服了,以前傻乎乎地说他哪儿哪儿都像石头一样,现在看来,这却是寻常男人根本没有的力量感和安全感。

这个男人,这个硬朗峻然的军人,才是她一生信赖的依靠。

“关山,我今天又认了一个父亲,你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她轻声问出心里的不安和疑问。

关山抱紧她,宽厚的手掌压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头上,柔声说:“你做得对,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高岗村,而是为了你的母亲,是吗,明月?”

明月的身子颤了颤,这么微小的一个颤动,却在关山的心里掀起了心酸的波涛。

他的明月,该有多么的爱她的母亲啊,连同她喜欢的男人也一并接纳宽恕,试问这心胸和境界,寻常的女子,又有几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