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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度关山(245)+番外

他咵一下立正,低声应道:“明叔叔。”

明冠宏瞪他一眼,背着手,朝校门那边走。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动静,不禁回头怒道,“还不走!”

关山担忧不舍地望了望漆黑的木门,转身,快步跟上明冠宏。

两人走在漆黑的山道上。

关山掏出随身带的手电筒想给他照路,却被明冠宏冷声阻止:“咋,这点路就要电筒,你这身本事是花架子吧!”

关山默然收起电筒,却闪身,走在靠近山崖的外侧。

明冠宏目光闪了闪,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到了转信台,关山赶紧为明冠宏准备洗漱用的热水,“明叔叔,这是新茶缸,新牙刷,您用吧。”

明冠宏背着手,嗯了一声,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平房。

家具不多,厨房器物摆放整齐,墙上贴着军营标语,窗台上放着几盆大小不一,却都长势茂盛的虎皮吊兰。

“你养的?”明冠宏指着花问关山。

关山立正,目视前方答道:“吊兰是明月的,我帮她养。”

明冠宏瞥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摆摆手,示意关山让路,然后去洗脸架那边洗漱去了。

洗漱完两人熄灯就寝。

时隔多年,明冠宏又一次躺在行军床上,心里涌起无限的感慨。

他沉默着回忆往事,对面的关山双手搭在胸口,仔细聆听着他这边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咕噜噜……”

忽然,从关山那边传来一阵异响。

紧接着,关山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打扰您休……咕噜噜……”

明冠宏闭了闭眼睛,腾一下坐起,他指着电灯开关,指挥关山:“开灯!”

关山起身,打开电灯。

明冠宏咬着腮帮子,盯着对面那个脸红耳赤的大个军人,看了一阵儿,忽然嗤一声,笑了。

关山傻眼了。

呆呆地看着他。

明冠宏下床找鞋,找到鞋之后,他指着外面的厨房,说:“行了,不吓唬你了,咱们出去喝两杯,顺便填饱你的肚子。”

说完,也不看关山因为过度震愕而显得有点傻气的脸庞,起身,走向厨房。

关山愣了愣,迅速跟了上去。

明冠宏已经在橱柜里翻腾上了。

找了半天,他拿着几包泡面和腌咸菜,皱着眉头问关山:“最近,你就吃这个?”

关山红着脸,低下头说:“哦。我一个人,对付一顿也就行了。”

“屁话!啥叫对付一顿也就行了,以后我闺女跟着你呆在这夫妻哨所,你也让她吃这个!”明冠宏扬起手里的泡面袋子,用力晃了晃。

关山蓦地抬头,眼睛瞪得铜铃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明冠宏,过了几秒钟,他的眼里爆出耀眼的光亮,忽然蹦起来,向明冠宏冲去,“叔叔……”

第270章 当初的我

接下来的几天,明冠宏留在高岗村专心照顾女儿。

当着闺女的面,他对工作后赶到学校罚站的关山是百般折磨,不是罚关山肩膀撑碗站军姿,就是罚他扛着一麻袋石头做满五百个俯卧撑,要么,就是罚他长途武装奔袭,围着后山跑个七八十来圈,才勉强让他在院子里继续待着。

关山没叫一声苦,没说一个不字,但凡是明冠宏下达的命令,堪比军令,郭校长担心极了,生怕明冠宏一个着恼让关山去跳断崖,这傻小子估计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就会直奔断崖而去。

倒是明月,憋在屋里躺了两天后,坚持要给孩子们上课。

明冠宏和郭校长自然是极力反对,可她却坚持恢复教学。

谁也拗不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仍在低烧的她起床下地,戴着医用口罩,态度无比认真的为孩子们答疑解惑。

这些日子,若论煎熬,除了关山,那就是柯双双了。

她很感激明月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她暗恋关山的事,包括对她自己的父亲,明月也守口如瓶,并未提起导致她病倒的真正的罪魁祸首。

明冠宏对她很友好,每次做好饭,都会像家里的老父亲一样,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叫她吃饭。

明冠宏和孙家柱对她的评价一样,都认为她是个好姑娘。

因为能安心待在高岗,为这里的脱贫安居事业贡献力量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对此褒奖,柯双双受之有愧,可她偏偏不能说明她来高岗的真实目的,所以,每次都尴尬地笑笑,端着碗埋头吃饭。不过,饭后她会主动帮着做家务,以前从未干过的扫院子,清扫教室,除草等活计,她如今也争抢着干,以减轻心里的罪恶感。

起初,她以为明月教课是为了逞强,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想打发无聊的时间。可当她无意中旁听了一节趣味性和知识性融合极佳的英语课后,她才蓦然警醒,明月哪里是为了打发时间呢,她是用心,用她的灵魂上好每一节课,她对这些留守儿童的爱和理解,甚至是包容,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似乎有些理解这些孩子为什么会喜欢明月,却不喜欢她了。

一个没有用心,没有真正融入高岗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苍白,没有力量的。

这天晚上,明冠宏照例惩罚关山做了几百个俯卧撑后,他一边大声呵斥关山的动作没做到位,一边用力拍拍手,瞅了瞅屋里专心备课的明月,大声说:“月月,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明月抬起头,向院子望了望,“爸,您进来一下。”

明冠宏和关山对视一眼,关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表情有些发虚。

明冠宏摇摇头,示意关山莫要紧张,他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伙房。

进门就被女儿质问:“您什么时候回皖州?”

明冠宏咳了咳,“咋了,想让我走了?”

明月蹙着秀眉,放下笔,起身走过去将木门关上。

“陈秘书今天又来找您了吧?”

明冠宏愕然不已,心想,这丫头咋知道了?莫非,她看见了?

这个陈勇庆,今天竟跑到学校外面向他汇报工作,他做完批示,陈勇庆还磕磕巴巴的,恳求他早点回皖州。

他也急啊。

虽说七年无休的他请几天假照顾一下生病的女儿,无可厚非,可工作不等人,他离开岗位,就会有更多的人为了完成他的工作而忙碌奔波。

譬如说陈勇庆,这周来就跑了四次高岗,看着冬日里额头冒汗,疲惫不堪的小陈,他心里也着实不落忍。

看来,他是得回去了。

可明月和关山的事,目前还未有任何进展,他要不要下一剂猛药,帮他们一把?

看明冠宏眼神沉凝,半晌不做声,明月又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

她不安地咬了下嘴唇,嘟哝着解释说:“我已经好了,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发烧,您不用为了我特意留下,早点回皖州吧,刘阿姨还在家里等您。”

明冠宏回过神,思忖着说:“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