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十年代蜕变(337)+番外
这个徒河管理处,负责位于唐庄东北15公里处的徒水水库的日常维护。
因为这次地震,整个水库向下陷了一米多深,主坝上纵向裂了一个大口子,横向的断裂每几十米就有一处,裂缝有好几十条。
再加上这又下了一整天的暴雨,水位猛涨了上来,大坝岌岌可危。
而整个水库的库底海拔,高出了唐庄十米有余,现在已经储了将近四千万立方米的水。
可想而知,一旦决堤,就是往唐庄人民的头上浇了一湖水,而这个被震碎的城市唐庄,将完全置于没顶的洪水之中。
这种次生灾害一旦爆发,毁灭性不亚于地震本身啊!
叶伯煊跟那个泥汉子之前的动作一样,双手使劲撸了一遍脸,赶紧叫来翟远方:
“老翟,事出紧急啊,来不及向上级报告了。我带一营先去水库救险,你带着其余部队继续驻守等待命令,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百姓们听到是逃,可绿军装们,却是在没有口号命令的情况下,统一动作放下饭盆站起。静待着命令。
叶伯煊戴好军帽:“一营的,跟我来!”
第三二9章 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叶伯煊组织完一营士兵,转头对那个仍然抹着眼泪的泥汉子说道:
“同志,你得给我们带路,咱们去水库!”
看着眼前这人懵懵懂懂、迷迷蒙蒙的,叶伯煊一手拿着粥盆,另一只手一把将泥汉子拽上了指挥车,把自己手里的粥塞给他。
泥汉子一边哭诉一边喝粥一边指路,他这三样都挺着急。
“呜……呜,我刚抱着孩子出来啊,房子就塌了、塌了!
媳妇和老娘都砸在里面啦!呜……呜……
我扒了一整天才扒出了老娘!可老娘……”眼泪不能控制地往下流淌。
泥汉子哽咽着仰脖干了稀粥,握着粥盆继续说道:
“那个惨哇!我媳妇现在还在下面压着呢……
全大院一共砸进去十六个人,只我一家就摊上了俩……
呜呜……又下雨,大坝又跟着危险了!领导听说来了大军,忙叫我来报信儿。
我蹬着个破自行车,一路摔跟头,后来车链子还掉了!你说说你说说!唉!我就腿着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可怜的娘啊……呜呜……”
叶伯煊正要提醒他还有正事儿要办呢,先别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了,结果泥汉子哭到那么不能自已,真的没忘正事儿,不用别人提醒就高喊:“下个路口向东拐……往东!”
叶伯煊从第一眼见他,就嫌他哭哭啼啼不爷们,但听到后面才知道他刚刚失去了母亲和妻子,在这种情绪下,他还能冒雨赶来求救。说句实话,他立即肃然起敬。
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叶伯煊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把自己的手巾,递到了泥汉子的手里:“同志,那个,节哀。人得往前看。你……你擦擦脸吧。”
水库的几公里路。一脚油门就踩到了。
只见水库周围的幸存者们正乱作一团。
他们喊着叫着,顾不上掩埋亲人的尸体、顾不上寻找出值钱的财物,只是挟着个包裹。抱着孩子,没命地往高坡上跑。
恐怖的情绪是会蔓延的,一时之间,气氛陡然紧张。
叶伯煊用步话机下令:“一连士兵下车收容安抚灾民。安排他们有序撤退!二连战士守住水库入口,防止捣乱分子借机搞破坏!其他人跟我冲向大坝!”
情况也的确很紧急。叶伯煊以及所有跟随着他的士兵,已经听得见沉沉的雷声,挟裹着水库中的波涛的喧响。
大雨中,急涨着的徒河水像沸腾一般地咆哮着。黒汽濛濛,浊浪汹涌地拍打着有裂缝的堤坝,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上游的洪水。也像野马奔腾而来,水库水位在令人发怵地上涨。杀机四伏的漩涡,疯狂的浊浪,千疮百孔的大坝……
叶伯煊似乎能听见大坝在巨大的洪水压迫下,发出支撑不住的痛苦的内衣。
水库里白浪滔天,一片汪洋都不见,显然已经饱和了。
入库的水仍在无限地膨胀着,宽厚的堤坝,此时感觉薄得像一张透明的纸片。
溃堤之险,危在旦夕!
叶伯煊倒抽一口凉气。
情况很明显了,必须马上开闸溢洪,一切的关键,都在这一点上。
叶伯煊率领着一个连的战士登上了大坝,后面连拖带拽拉着“泥同志。”
“快,快把大闸打开!”叶伯煊的声音,不再沉稳,只剩急迫。
泥同志耷拉着脑袋回道:“不中啊!震后就没电了,闸门启闭机没法子启动。”
叶伯煊一把拽掉自己的军帽,扯开风纪扣:“什么!那还有没有手动控制闸门的设备了?”
泥同志指向了一间架空在溢洪水道上方的小屋:
“那是绞车房,里头有一架手摇的绞车,只有用人力不停摇那绞车,才能慢慢地把闸门升起来,不过……”欲言又止的注视着叶伯煊的眼睛。
叶伯煊明白了他“不过”指的是什么了。
强震之下,这座“空中楼阁”居然没有倒塌。不过,绞车房已经震裂,从外面都能看见里面的物件,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一旦塌了房,里面的人不仅是要被砸出个好歹来,还会直接栽入数十米的水库下,万劫不复。
进入唐庄要靠拼命,现在,又要拼一拼自己的命是否真的强硬了……
叶伯煊的脑海里没有什么亲人的牵挂了,没有夏天的那一张笑脸在闪现,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怎样,都是要争一争、试一试!
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拼好了全城免于灭顶之灾,拼输了大家一起光荣当烈士。
叶伯煊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没有留下什么言语,就迈开步伐,带着士兵们几个箭步就冲进了绞车房。
他先是熟悉了一下绞车构造,便开始摇动那架绞车。
边摇边命令:“四人一组,十分钟一班!不要都挤在这儿,离远点儿排好队,轮到了再进来!”恢复了沉稳的口气,就似在团驻地下达野外训练的科目般。
心里不清楚吗?这个连的战士不清楚吗?
清楚后果,可他以及他们不能够退缩。
风雨飘摇,大地仍在余震中战栗,恶浪仍在闪电中发光,涛声如雷,泡沫飞溅。
小屋里一阵一阵地传出“嘎吱嘎吱”的手摇绞车响,和战士们与紧张、疲惫中喊出的号子。
叶伯煊开始当摇个大闸难度系数并不会高到无法攀登,几声号子轮番喊就起来了,哪曾想这两扇四十吨重的闸门每摇一百圈才能提高不到一厘米。
“一二转!一二转!一二转!”
叶伯煊身先士卒,不顾士兵们的阻拦,也加入轮战的队伍。
所有人每次轮班进入小屋时,心情都是既焦急又紧张。
他们脱光了膀子,只穿着裤衩,发疯似地摇着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