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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366)

杨彬这个插曲,让个别年少轻狂的蠢蠢欲动者自动熄火了,没人再质疑这种训法科不科学。

接下来的几天,可想而知,这些新生菜鸟们早就被训熊了,任子滔的感受就一个:他好像被人扒掉了一层皮。

不过在匍匐练习这天,他被很多男生羡慕了,还被寝室里的几个人调侃了一番,嚷嚷着造世主不公平,看脸的社会从出生那天就会有差异,而他自己却茫然的不得了。

一个小美女穿着军训服站在他面前问道:“任子滔?”

“是,你是?”

“我叫朱靓,认识一下。”

“噢,有事吗?”

朱靓扬起红彤彤的一张脸,将手上的东西一递:“这是护肘,一会儿你能用得到,”说完就转身离开,又在走了几步后忽然回眸:“再见。”

任子滔傻呵呵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反应过来就要去追朱靓,还喊道:“嗳?那个谁?你站一下。”

奈何教官忽然喊集合。

井超趁着大家集合的功夫,小声对任子滔说:“二哥,你真有本事,小弟佩服,刚来几天啊,就把新生里最美的一朵花搞定了。”

“花?我怎么没看出来。”任子滔目视前方,他现在已经练到嘴不动却能说话的程度,又小小声说了句:“你小子岁数不大,小道消息倒挺多,可我就纳闷了,我明明每天和你在一起啊。”

同一时间,前排的安玉凯,也偷偷冲后排的任子滔竖了竖大拇指。

虽然这个插曲泛起了短暂的粉色涟漪,使得任子滔瞬间在方阵里成“名人”了,但是没过多一会儿,大家全都顾不上其他了。

那护肘,任子滔没用,直接塞裤兜里,可他现在真后悔了,心想不如借用一下,等休息时,再给买副新的还过去不就行了?

瞧他现在,胳膊肘已经被砂砾磨掉了一层皮,那沙粒沾在血迹上,沾在肉里,还一动不能动,教官一声匍匐在地,他们一趴就是最少半小时。

只十天时间,对面寝室的陕西状元郎胳膊骨折了,他用孤独的眼神望着大家,很多寝室的新生们也不睡床了。

他们求爷爷告奶奶让人帮忙叠的“豆腐块”就供在那里,谁敢碰谁床单一下,那真是甭管关系多好都能立马翻脸。

那住哪呢?

如果家长们此时来参观,真能被吓的心酸,每个宿舍里都出现了打地铺的壮观场面。

任子滔由于之前听了江男的话,他是寝室里第一个买空调被的选手,身下垫一床,身上盖一床,白天塞柜子里,更是第一个打地铺的机智男孩。

井超可怜兮兮说:“二哥,咱能一起吗?”

任子滔一看,小弟才十六岁,比他小了那么多,敞开了被窝说:“来吧。”

“二哥,你人真好。”

事实证明,二哥人确实不错,不仅收留了小弟,还在半夜时分当了回知心大姐,劝寝室老大李沛博。

任子滔认为,他主要是瞧不下去眼了。

想象一下,半夜三更睡迷糊的正要上厕所呢,忽然发现那蹲着一个一米八十多身高,近二百斤的胖子,正像个娘们似的偷着抹眼泪,哭的那个伤心。

任子滔一边撒尿一边说:“想家了?”

“嗯,嗯嗯嗯嗯,”连续的几个嗯,是李沛博想憋回哭声,却憋不住发出的音,又哭鸡尿嚎道:“我都便血了。”

“那是上火,老大,我那有牛黄上清片,回头给你。”

“嗯,恩恩嗯嗯,”李沛博继续哭。

任子滔将JJ塞回裤子里,看老大那样叹口气,想了想,一边洗手一边劝道:“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李沛博马上不服道:“可老二,我们是来学习的,我们是未来拿笔杆子的高材生,我们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然后李沛博就好了,好了?

并且他最近常哼哼的歌也变成了“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革命友情就是这么搭建起来的,在这些离家的孩子状况百出的时候建立起来的。

半夜集合哨一响,他们会互相帮忙拿背包;他们会将“战友”带歪的帽子扶正;有人找不到裤腰带,会有人递根绳;他们中,会有人义务在楼道里放哨,看到查内务的教官来了,会喊道:“兄逮们,收雨伞啦!”

他们中,也有人半夜睡的迷迷糊糊,慌乱的从楼里往外跑时,当着大家的面表演跑错方向,再哐的一声头撞墙上,这才是真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范,而这典范代表正是任子滔,他承包了几个方阵一天的笑料。

从没有如此窘过的任子滔,却在别人指着他笑弯了腰时,他也嘴一咧回之一笑。

没啥,哥们脸皮厚着呢。

可以说,很苦,很累,但是新生们就在这一天天的时间中,悄然发生了改变。

就比如任子滔在军训前,还和江男诉苦过,但是等真的觉得很辛苦时,他却和父母打电话说:

很好、你们放心。

和江男吹牛说:跟玩似的。

在军训的期间,刘柳来看过他,一千二百块生活费的刘柳,给任子滔买了四百多块钱的吃喝,弄的任子滔得需要四处“借个地儿”,专门放这些东西。

他说刘柳败家,刘柳回:“给寝室们的兄弟们发发,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道理天下通用。”

刘澈也来看过他。

刘澈一出场就很装,但不得不说在女生们的眼里那是酷,很酷很酷。

敢给总教官递烟,敢和总教官侃侃而谈,不过他在离开时,任子滔却噗了一下憋不住乐了,刘澈也嚷嚷再不来清大了,好丢脸。

因为他终于对总教官说出了目的,指着任子滔的方向说:“那我好兄弟,他有病,不能军训了。”

“什么病?”

刘澈一不小心多带出一张病假条,就差明告诉总教官:你看看这几个病,哪个好请假。

教官让他麻溜离开,少扯那个蛋,而且还给任子滔提溜到前排,美其名曰:特殊照顾,不白抽刘澈的烟。

还有几个“娇客”也来了,这几个来客让任子滔意外坏了。

当时他正一手拿着清大牌酸奶,一边吃着冰淇淋站在某颗大树下茫然:纳闷自己明明沿着路线走的啊,怎么又转向了。

是安玉凯跑的满头大汗找到了他,见面先数落道:“老四他就是不靠谱,让你跑腿给买什么酸奶,快跟我走吧,你家乡来人啦。”

“谁啊?”

“四个男生一个女生,zhan老大正在西门跟他们没话找话。”

然后任子滔寝室里的几个小子,从此就更佩服任子滔了。

因为他们知道了,来的这几个学生,有人大的,有邮政大学的,有师大的等等,正是任子滔将奖学金捐助的那五位。

有人带来了咸鸭蛋,有人特意买了一个西瓜抱来,有人向任子滔汇报:“我已经申请助学金了。”

任子滔笑的很开心,为眼前这几个人都能顺利报到开心,他说:“走,我请你们吃黑椒牛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