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滔麻溜将一个大骨棒递到江男嘴边,求她别说了。
本来没恶心,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开火车污污污,让这小丫头一形容,差点儿晕车了。
吃饺子,吃饺子。
“呼,好烫。”
任子滔用筷子从饺子中间一夹两瓣,像伺候孩子似的嘱咐:“一半一半吃,等两分钟就凉了。”
江男用牙撕着酱骨,吃得很香点点头。
“给我看看你牙。”
江男立刻一呲牙。
“现在就摘掉,能行吗?”
江男被问的想起这茬了,又不乐意了,嘴里全是吃的也没耽误她数落人:“我问你,你才发现啊?发现我啃骨头利索了才注意到的是吧?”
“没有,早发现了,还瘦了,整体好看了不少,能打九十分。”
“那满分多少?”
任子滔大口朵颐,一个酸菜馅饺子接一个饺子的往嘴里塞,他真饿了,闻言憨厚地盯着饺子说:“一百分。”
“那还行,你没撒谎,你要是直接说我现在就一百分,鬼才信嘞。”
“快吃吧,蘸醋不?”
“蘸。我跟你说哈,我晚上还戴牙套呢,白天不用了,医生给我换了一种。”
“噢,那还好,也别减肥了,来,多吃点儿。”
“不要。我跟你说哈,我想减到一百斤。”
“胡闹,这么高个子,一百斤瘦了。”
江男吹了吹酸菜汤的热气,满足的喝了一口才解释道:“不是,我知道那样看起来就有点瘦了,但是那样我就能放心吃一年美食了,压根不用节食,从一百到一百一十五也不要紧,我是不是很会算账?”
任子滔筷子一顿:你说这丫头,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不过他没劝。
因为任子滔看着江男吃东西笑了,给盛汤,给酸菜汤里撒点儿干辣椒,喝着香,给夹饺子,给饮料递上前,让她满足地打个饱嗝,给递纸巾擦嘴,最后一步,吃完饭再给擦护手霜。
他觉得,江男胃口这么好,能始终维持一百二十斤上下,或许就已经很辛苦了。
看看,吃完饭出来,他俩刚下出租车,小丫头就能站在原地嗅了嗅鼻子说:“栗子,糖炒栗子味儿。”
“你在这等我。”
“嗳?嗳?子滔哥,要是有糖炒山楂也买两块钱的。”
“知道了。”
……
同一时间,离122高中不远的某饭店门口,江源达江老板晃晃悠悠地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他今天喝的有点上头,主动喝的白酒,但喝的却很高兴。
为何会喝这么多呢。
千金难买是朋友,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嘛,他今天这顿午餐酒,约的是大老李和带病来的老姜,他请的客。
大老李站在饭店门口感叹道:“源达,你现在不一样了。”
“李哥,啥一样不一样的,我不还是你江老弟吗?刚才饭桌上说这话,这又说。”
“呵呵,我是真为你高兴,你这变化,啧……你是不知道,看你那驾校电视广告,哥们是羡慕又自豪,我都让亲戚看。”
江源达笑着拍了拍大老李的胳膊,随后看了眼瘦了两大圈的老姜,忽然也挺感慨的。
他上前一把抱住老姜:“姜哥,啥也别寻思,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你刚才说的厂子难处,我帮嫂子找找关系,我办事你放心不?”
老姜拍着江源达后背:“放心。老弟啊,哥没白和你处一回。”
老姜是一口酒没喝,身体不行,但他内心的激动却不比江源达和大老李少。
尤其源达老弟一到,就主动对他们说:“我先自罚三杯,罚小弟一天瞎忙,得有多长时间没见两位老大哥了。”
那种亲切啊,一下子让他想起之前没病时一起胡闹过的一幕幕。
不是留恋胡闹,是留恋过去的时光。
司机孙小虎将车后门打开,江源达一边对两位老哥哥挥手,一边猫腰钻进了车里。
“老板,现在去哪?”
“去……”江源达看了眼手表,快一点了,不知道去考场能不能找到男男,也不知道孩子上午考的咋样。
得见见吶,哪怕去转悠一圈呢,又好几天没见到了。
“去122高中。”
而此时,离122高中门前不远的小路上,正上演着一对疑似小情侣打打闹闹的场景。
源于以下:
“男男,怎么能直接用牙咬栗子?多脏。”
“不好扒。”
任子滔就只能默默扒栗子扒了半条街,一颗两颗八颗十颗,给一颗,江男就接过来往嘴里塞一颗,有时候,还供不应求,她的小手张开得抖一抖,催促一下。
并且,不忘边吃边学着她姑姑家被绑架的事,直到……“噗。”
江男将嘴里东西吐了,一看地上的哪是栗子肉,是栗子壳,再一看,任子滔已经嚼着栗子跑远了。
“你给我站住,你怎么那么皮呢。”
漫天大雪下,男孩女孩在彼此追逐着,疯跑着。
男孩背着女孩的书包,倒退着跑,挑衅地看着女孩:“你来追我吧。”
女孩被冷风吹的小脸通红,跑的呼哧带喘,跑的胸脯直颤:“你等我追上你的。”
江源达的司机孙小虎看了眼窗外,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说:“年轻就是好啊,是不是老板?”
江源达歪靠在后座上,打了个酒嗝看了眼外面:“那当然了。不过这是谁家俩孩子?大雪天就这么胡跑也不怕摔着,跟缺心眼似的……停车!”
江源达腾的坐直身体。
“怎么了老板?”
“那是我闺女啊,那是男男!”
第四百零四章
任子滔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有这么囧的时候。
毕竟,从小到大的丑事,除了父母清楚,外人根本不知,他是一向很注重自己形象的。
即便,从前多次打架打不过,那也没感觉过不好意思什么的。
他又不是打手和职业选手出身,打不过很正常,重在参与嘛。
即便,在很久之前,他也被人嘲笑过。
他落寞过,被很多人拒绝过,说我们公司不要你,还有人指着他鼻尖曾挑衅地骂过:你?任子滔,就是狗屎,以上种种,现在回忆也没什么。
嗯,诚实点儿讲:不介意,主要是没人知道。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好不容易寻找个初心,想着:再不抓青春的尾巴,就来不及了。
以后万一,再一不小心功成名就了,满大街上疯跑也不好看,是吧?
顶着这张嫩脸想和男男疯闹一会儿,结果可倒好。
由于是倒退着跑,被冷不丁出现的江叔叔,一嗓门喝的,呵斥他:“你谁家的?!”当即被吓的一个大屁蹲滑倒。
要说,纯滑倒也行,帽子还凑热闹,被刮掉了。
此时,任子滔坐在地上,不自禁摸向缠着纱布的头顶,帽子飞走的瞬间只两种感受:
一,不戴帽子时,没感觉多暖和,忽然被吹掉了,立刻能感觉到小北风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