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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八十年代逆袭(3)

十六岁,一路跳级、过关斩将,品学兼优只为少花几年学费的女孩儿,心里终于燃起了火花儿。

那一双清透的泪眼,望向她姑姑手中的棉帽子……

在那一年快要过了入学时间的盛夏时节,毕月、毕成揣着那些零的不能再零的钱,兜里带着她娘蒸的馒头,离开了那个名为“赵家屯”的小山村。

姐弟俩站在大山上眺望那个炊烟袅袅的村庄,回头又看看即将要踏上的那条未知路,毕月、毕成噗通跪地,对着家乡的地方磕了个头。

耳边好像能听到村儿里男女老少的叮咛;

眼前似乎还能看到他爹拄着拐站在村头的样子;最近几年不爱说话的爷爷,在他们转身推开房门时高喊:“要出息啊!”

这一幕镌刻在了毕月的骨血中,这就是她两年大学吃不饱穿不暖,明明早已患了抑郁症,却能保持成绩名列前茅的理由。

……

霭萱的指甲抠在了手心中。

她看到了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双手使劲拽了拽布兜子,瘦弱的肩膀连续攀越了两座大山,随之毕月茫然地站在街上,她似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和她想象的不同。

毕月第一次坐火车;

毕月第一次知道在京都不能只靠步行,要学会倒车才能找到目的地;毕月第一次发现身边同学也有能顿顿吃上白面馒头的;那双如水双眸不知道的有很多、很多……

霭萱挣扎着在高烧中不停地摇着头。

为自己上一世的无依无靠、拼命努力的无奈,为毕月心理承受的比自己还多。

只有她懂,毕月病了,她早就得了重度抑郁症。

她明明早已看不进去书了,满身净剩疲惫,她的生理机能下降所产生的恐慌,在日日侵袭着她,可她放不下的太多太多。

霭煊忽然哭出了声,她感觉到毕月要离开了!

她攥起了拳,毕月撒开了手;

因为毕月放心了,她知道自己会感同身受。

“谁呀?讨不讨厌!大半夜的,哭什么呀?”宿舍的袁莉莎尖着嗓音喊道。

“毕月”强撑着自己爬了起来,她站在走廊里看着外面寂静的大学校园。

她的脑中在旋转着,旋转着那个真的毕月在离开时对她鞠的躬。

天亮了,穿着红色暗格衬衣、黑色裤子、黑色拉带布鞋的“毕月”,站在八十年代京都师范大学的校园中。

她在仰头看着大喇叭,那里面放着属于这个时代的《话说长江》:你从雪山走来,春潮是你的风采;

你向东海奔去,惊涛是你的气概;

你从远古走来,巨浪荡涤着尘埃;

你向未来奔去,涛声回荡在天外。

……

双眼红肿的“毕月”,放眼望去勃勃生机的校园。

原来,这就是八十年代,

看来,她要在八十年代,谱写属于霭萱和毕月共同的诗篇!

第三章

头脑浑浑噩噩,腰板却笔直地坐在教室中间的毕月,眼睛紧盯着黑板,心却没在这个八十年代的大学教室中。

一夕转变,她需要心理适应期。

那个世界,她的朋友、领导,以及……

她就那样离开了。

这个结局,就像她的出生,她先是像受了诅咒般被嫌弃、被扔在角落里,可有可无地苟存于世间,但她的人生又总是出现逆转,收养她的爷爷奶奶却爱她如生命。

她还没来得及回报时,爷爷奶奶就相继离世。

还好,还好没有让他们体会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

毕月心里的酸涩涌向了嗓子眼,她微低下头,强制自己咽下一切,劝诫自己,一切要重新开始。

是要启程了,原身的经济情况过于窘迫。

到底该怎么办?她才能做好毕月。

……

“喝热水吧!”梁笑笑把水壶放在了宿舍里唯一的那张长桌上,又推了推付晓琳碍事儿的书本,惹得付晓琳也抬头看向毕月。

这是舍友七人里,第一个对她毕月释放善意的姑娘。

毕月笑了笑点头道:“好,谢谢。”心里在嘀咕着,昨晚“她”病了,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问问她如何了,可见原身的人缘儿,似乎记忆里除了书本就是让人挠头的“钱”字。

梁笑笑倒被毕月弄得一愣,这爽朗的笑容,不再是吱吱呜呜小家子气的脸红……

呃,好人做到底,梁笑笑认真地看向毕月的眼睛又嘱咐了一句:“别忘了,今天你得去上家教课,李老师的好心好意,你可别掉链子!”之所以多嘴,实在是服气平日里毕月的游魂状态。

付晓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是啊,这机会难得死了,想办法留下,对于农村学生来讲,你能碰到李老师真算幸运。”

都东北来的,她成长在普通工人家庭,亲戚里一大半都是农村的,她懂农村大学生的不易。

所以,即便毕月这人、她不喜,但她和梁笑笑一样,从来不参与到欺负毕月打水收拾寝室卫生的行列中。

另一个看起来条件很好的女孩袁莉莎,忽然嘲讽般哼了一声。

那天她们几个人正好吃完饭进教室听到了,她就不明白了,这个毕月除了长的好点儿,学习成绩也不是数一数二,凭什么班长何卓尔总是对她主动说话,老师们对她更是关爱有加!

毕月瞬间抬起眼眸看向上铺,公主病吧?说哼就哼,当事人还在呢,这丫头怎么没个避讳?!

她最烦小女生们拉帮结派,这不是八十年代吗?人人该淳朴积极向上嘛,怎么着?

昨晚她哭,就这妞尖利的喊一嗓子吧?

那喊声吓走了跟她道别的原身,整得她到现在还有很多事儿糊里糊涂,那喊声比原身的命运更让人深感凄厉!

“看什么看?!”

“别急。”

毕月一句“别急”,袁莉莎急了,这人高烧烧成神经病了吧?平时大气不敢出,现在敢和她这样说话?

而毕月已经懒得搭理这些,直接翻出家教地址,在袁莉莎“你什么意思”的叫嚣声中,头都没抬,话更是懒得说,该忙忙自己的。

一宿没睡,高烧过后浑身发虚,脑袋混浆浆,满肚子里只有一茶缸子小米粥,连点儿荤油都没有,她哪有那个心思打嘴仗?

再说了,初来乍到,做人要厚道!

毕月先是把她仅有的家当一块钱揣到裤兜里,又翻出了一根黑色棉布绳子,当着其余有些惊呆她反应的七人面前,解裤子、换裤绳。

瞅瞅,特困户就她这样,都没个腰带,就差用麻绳保住大姑娘家的小蛮腰了!

真惨!

宿舍里的七个人,就是平时镇定内向的梁笑笑都小粉唇半张,她们一齐看向门、看向那道被毕月真惨情绪上头而摔得有些晃荡的宿舍门。

她们心里共同犯起了嘀咕:

这还是那个跟她们生活两年,游魂、胆小、能不说话即不开口、只认苦学的毕月吗?

……

卫生纸是玫粉色的,粗糙又皱巴巴,生理期得用这玩意儿叠出卫生巾的形状,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