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伯只知道仙鹤草和蝉蜕,其他就不知道了,“我家里捡了一些蝉蜕,我回去给你拿?”
“得空再送来也行,不过别太多了,医馆暂时用不到太多。”白苏愿意像爷爷一样帮大家,但不愿意做冤大头。
“诶,我先挑拣着,到时候你挑好的。”李大伯松了口气,还愿意收就行,他道了一声谢,然后按了按塞在衣服里面的钱才背起背篓,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时,忽然四肢酸软无力,心慌气短,李大伯抬手想压一压不舒服的头,但眼前一花,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后倒去。
“李大伯,你怎么了?”何信连忙跑上去扶住李大伯。
白苏急忙走近,发现他额头上不停冒汗,黝黑的脸隐隐透着白,嘴唇有些发白,也有些干,瞧着很难受。
“先扶着他坐着休息一下。”等李大伯坐下,白苏帮他把了脉,脉象洪缓,是中暑的征兆。
“大晌午的走过来,肯定热坏了。”白苏立即取出专门用来点刺放血的三棱针,直接在李大伯中指指尖处的十宣血位扎了一下,然后快速放了两滴血。
何信知道这个穴位,每个手指尖的位置都是十宣穴,有缓解治疗中暑、昏迷、休克等问题的功效,一般只扎中指的位置。
“拉开他衣领。”白苏继续扎大椎位置,再配合曲池,合谷泻火热,几个地方扎完后李大伯逐渐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暑了。”白苏让何信去隔壁王婆婆家要一些酸梅汤过来,今天医馆没做酸梅汤,只能去找王婆婆。
何信很快端回来了一盆酸梅汤,喂给李大伯喝下后,他整个人精神许多。
“李大伯,你是不是顶着烈日过来的?都热中暑了。”还好在医馆里晕倒的,要是在半路上晕倒就糟了,何信想想都觉的危险,“还好没事儿。”
“我是觉得脑袋有些晕,我以为是没睡好。”李大伯喝了酸梅汤,休息了一会儿脑袋就清醒了一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谢谢啊,我这就回去。”
“你暂时别乱动。”白苏忙拦住他,“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去的,我买点霍香正气水喝就行。”去医院得花钱,李大伯舍不得,“谢谢你们了,我这就回去。”
“这会儿外面正热,很容易再中暑的,你不愿意去医院那就等凉快一些再走。”白苏眉心微微拧起,这么热的天反复中暑,是嫌命太长吗?
“没事,走有树荫的地方就好了。”李大伯没说的是,这里离家太远,他这个脚要花更多时间才能到家,所以得早点回去。
他拍了拍发软的双脚,然后扶着墙壁想要往外走,但没走两步又差点摔跤,还好何信站在旁边,不然又摔跤了。
“你这样可走不回去的,先歇着吧。”白苏注意到李大伯急切回家的心思,心底叹了口气,然后问了李大伯住的地方,大概四五十里远,开车花不了太长时间,“等凉快一点,我们送你回去。”
第14章
李大伯中暑严重,没办法独自走回去,念及他和爷爷的老交情,白苏去找文大妈家借了载货小三轮车送他回去。
李大伯住在离小镇大约三十公里的山间小村落,有二十公里左右的柏油马路,还有将近五公里的山间泥路,路面狭窄,只有小车才能开进去。
白苏开着三轮车,晃晃悠悠地往山里开,山里草木茂盛,山水潺潺,比小镇里凉快许多。
唯一不好的就是蛇虫鼠蚁明显增多,她一路开过来,遇见了十余条花花绿绿的毒蛇,看得让人头皮发麻。
虽然这些蛇浑身都是宝,但白苏一点兴趣都没有,加大油门飞快开向李大伯的家。
等到家后,李大伯叫妻子去屋后摘了不少桃子招待白苏和何信,“家里也没啥东西,就只种了几棵桃子树,你们尝尝。”
白苏拿了一个,洗干净咬了一口,口感脆脆的,甜中带点酸,还挺开胃的,“味道还可以,挺好吃的。”
“这里还有很多,你们拿着吃。”李大伯淳朴笑着,眼角的褶皱堆了厚厚一层,“没怎么照料过,但每年长得还挺好,就是个头不大,只能自家吃。”
李大伯说完后忽然想起了老白医生,“上半年白医生来山里采药时来我家坐了坐,还说夏天来吃我家的桃子。”
却没想到就两三个月时间,白医生就不在了,真是世事难料。
“爷爷来这里采药?”白苏只记得爷爷会去小镇后面的山林采药,没听说他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一旁的何信点点头:“小师姐,师爷这几年每个季节都会来一两次,春天来时在在山里采了知母、天南星,还运气好的采到了十几年的野黄精。”
白苏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大抵那时爷爷也知道她不想从医,所以说得少了一些。
她垂眸咬了一口桃,随后语气故作轻松的问何信:“你也跟着一起来?”
“有时候跟着,有时候没有。”何信顿了顿,“这次春天师爷是一个人来的。”
“对,白医生是一个人来的。”李大伯指着山里的方向,“他之前说山里有什么药材,要等夏天开花时再来摘。”
白苏有些好奇:“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在哪个地方,你们要去看吗?”已经恢复精神的李大伯站起身,“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
白苏看了下时间,还不到五点,她想去看看爷爷想摘什么药材,“远吗?太远就不去了。”
“不是很远,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李大伯说着拿起背篓和镰刀,朝坐在屋檐下写作业的两个小孙孙,“你们在家好好待着,等下做晚饭,我带小白大夫进山一趟。”
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点点头,很是乖巧。
李大伯先在屋后摘了一些凤仙花递给白苏,味道有点大,但可以驱蛇,三人一人挂了一把在身上,穿过蝉鸣阵阵的林子走向山坳里。
沿路遇到一些野菌子,比如鸡枞菌,还有拳头大小的灰孢,李大伯一一都捡起放背篓里,回头当一个小菜。
大概走了半小时,到了一片还算开阔的湿润地带,李大伯指着前面一小片正含苞待放的小白花,“就这儿。”
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白苏看到了一小片白色小花序,花苞似簪,清香宜人,“哦,这是玉簪花。”
“是药吗?”李大伯也不认识,只是听老白医生提了一句。
“是。”白苏望着被太阳晒得恹恹的花朵儿,之前爷爷想等夏天来挖,大概是为了取毒性小一点的花骨朵用来泡茶。
白苏站在边处,脑子里浮现出爷爷站在这里爱惜的查看白簪花的画面,要是自己早些回来就好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沙沙吹动的树枝,“李大伯,麻烦你把镰刀借我用下。”
李大伯觉得白苏今天救了自己,自己应该多做一点才能报答她:“还是我帮你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