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得，你是一个警察。”林贺云紧盯着这位后辈：“没有证据的推测毫无作用，不要让情感干涉你的理智。”

他将“玛瑙”汇报的情报最后一页展示给柯禹晨，看着这个一直非常崇拜黎渊的年轻人咬牙看完，问他：“现在，重新组织你的语言，告诉我，你的结论。”

“……”

面前的情报中有一部分，是今日香港发生的十几起“意外事故”，车祸、燃气爆炸、电器起火、线路故障……都是来自各种小报的报道，除了时间比较集中、受害者里有几个名气不小的企业家外就像是普通的报道事故的新闻而已，但在对玄天集团地下力量有所了解、同时对黎渊也很了解的林贺云和柯禹晨眼里，这都是血淋淋的杀人现场——而黎渊就是那个制造这一切的凶手。

“黎哥他、”柯禹晨一顿，艰涩地改变了称呼：“黎渊在断联情况下，入境不汇报、且行事过激，对我发出的暗号毫无反应……存在b…背叛嫌疑。”

林贺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语气放缓了叹息：“小柯，你我都不愿意相信黎渊会背叛，但是现在现实不容乐观，我们就要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绕过办公桌来到垂头站直的柯禹晨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黎渊太重要了，所以知道的也太多了，他如果背叛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损失，这一点你是明白的。”

柯禹晨情绪激动：“可是！”

“可是你也好、咱们在乌丸集团的布置也好都还没有出事，你想说这个对不对？”林贺云打断他：“但现在没出事，以后呢？在没有确认黎渊的状态前谁都不能保证。”

“当然，我不是现在就给黎渊定罪，认定他一定背叛了，不然他完全不需要用Asti的账号发这张照片提醒我们，但是这不够作为证明。”

抬手示意柯禹晨听自己说完，林贺云示意他看自己发完消息的手机：“小柯，别的话不必多说，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我需要你立刻出发，带队前往香港，确认黎渊的立场。”

“如果没事，那就弄清楚他断联，和这次在香港闹成这样的原因，让他滚到我面前来亲自汇报；”

“而如果确认了他背叛，即刻逮捕……”这个把黎渊当儿子看待的中年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如果无法活捉，我允许你们，当场击杀黎渊！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乌丸集团！”

*

首都那边有多少人因为自己坐立难安心急火燎、连夜开拔赶往香港，安德卜格是不知道了。

他只觉得拍完那张照片后心情舒畅，脑子也像喝了薄荷茶一样清爽了许多。

山田九郎已死，回收华夏分部的任务中属于安德卜格就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玄天集团有乌丸矢流经营，他直接当了撒手掌柜，准备给自己放假。

玄天集团大厦空荡荡的顶层现在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乌丸矢流与安德卜格。

因为山田九郎“自杀而亡”，这个董事长办公室现在已经是“玄天集团真正的投资人下派的新任董事”乌丸矢流的地盘了。

女人身前是十几年来玄天集团真正的账本，正在被一种相当可怕的速度翻阅核对着。

'原来如此，是偏才啊。'难怪明明不怎么聪明也能被派来当管理者。

安德卜格若有所思地站在乌丸矢流背后，看着她以非人的速度和效率处理这个庞大集团积压的各种数据，加上对方牢不可破的忠诚之心，想明白了为什么boss会特地让她来掌握玄天集团：'看来boss真是被上任张弓酒弄怕了，只敢选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工具人来接这么大个班。'

'不过……'安德卜格悠哉游哉地想：'工具人也是人，是人就是可以改变的。'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来到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笑眯眯地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玻璃瓶，透过突兀出现在瓶内的液体，看到了悬挂于天的金色日轮：'只听一个人的话多没意思，'

'完全可以加我一个嘛～'

第92章 【90】你在找谁？

事实上安德卜格并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私存下这么一小瓶药水，就好像他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和漫画是什么来历一样。

或者说，从他出了那个四洛克的实验室开始，他的大脑就一直挺混乱的，尤其是记忆方面，安德卜格不太明白记忆里的自己为什么貌似考过两次大学（而且还不是同一所，虽然他记不太清都是哪两所了），以及一些很明显属于未来的记忆：比如开店、毛利兰、以及挺有意思的柯南小朋友。

但男人都下意识的没有向乌丸莲耶报告这些事，哪怕这种行为并不太忠诚，但——

'一点个人隐私而已，只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小秘密哦？'

'boss也不会关心我当年上了几所大学、明年开了家书咖和又找了个缪斯这种和组织无关的琐事的，'安德卜格理所当然、非常贴心地替人着想：'老年人需要充足的休息，我何必用这种小事去劳烦他老人家呢？完全没有必要嘛！'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记忆混乱，安德卜格也不是没有猜测。

因为乌丸莲耶的谨慎心理，为确保洗脑结果如己所愿，他让四洛克在给安德卜格第一次用药时就使用了能够注射的最大用量——以不会对身体产生根本性损伤为前提。

这也是洗脑结束后安德卜格还会进行全身检查确保状态的原因，毕竟乌丸莲耶虽然想要一把如臂指使的利刃，但并不想缩短这把刀的使用寿命——要知道他可不缺随用随丢的工具人，而无论在什么地方，（听话的）精英都是最为珍贵的资源。

只有当实验效果不理想时，乌丸莲耶才会考虑加大用药量、或是加强机械干预的手段，虽然这样大概率会导致利刃受损、使用寿命缩短——那他就只好遗憾地提前开始下一柄刀的考察计划了。

不过好在，四洛克和安德卜格都没有让他失望，乌丸莲耶还是很看重安德卜格这张知者甚少的珍贵鬼牌的。

当然了，洗脑毕竟是洗脑，是用非常规手段将不属于本人的思想植入大脑，是用外力改变人的意志、扭曲人的认知，哪怕再怎么控制伤害，这种手术过程中也难免会产生一些副作用，比如记忆混乱、感情迟钝、或者间歇性还是持续性的偏头痛？

不过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就不在乌丸莲耶的考虑范围内了，毕竟刀只需要听从操刀者的命令行事即可，只要他没有这些问题就行。

*

“但是我觉得记忆混乱这个毛病还是问题很大的，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这个只有我看得见的系统和漫画到底是怎么来的诶？

虽然直觉说可以信任，但不明来历的东西总是让人没法安心使用对不对？”

对于系统的存在，安德卜格出于直觉暂时没有进行过多的试探，漫画倒是时不时会翻看一下，毕竟里面可以看到缪斯毛利小姐和那个有意思的小侦探，论坛里明显属于世界外的发言也没有威胁，但其他的、比如背包格子里存放的（一看就是他自己准备的）炸药和枪械，虽然安德卜格真的非常眼馋这么一大批军火，但还是没有去动，而是自己重新又制作了一些放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