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难明(18)+番外
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
沈轻程怕他。
她是真的怕。难得有人让她这么怕。
那天晚上陆知远让人把车开回了她之前住的别墅。他把她拎进门,掐着她的下颌问她,“什么叫阴谋毒计良心丧。”
“沈轻程”,他一点点迫近她的脸。“你给我讲讲。”
“沈轻程,你不是骂我利欲熏心吗。”
“你知道钱是干嘛的吗。钱是用来花的。”
“沈轻程,你说的没错,我利欲熏心,丧了良心。但是我赚到了钱。”
“赚到了钱,我就想怎么花怎么花。我想用钱来买你走投无路,我就买的了。”
“刘董的单我不要了,这就是你的价钱。”他的声音带着情欲上头的沙哑,又带着深切的怒气,在她的耳畔落下这句梦魇般的话。
他一路拎着她进了卧室,没完没了地折腾她。
沈轻程怕。她最近梦里都是这样的场景,然后在惊吓中醒来。
她早知道陆知远是个笑面虎,但她是第一次见到笑面虎把笑面剥下来之后的样子。
她怕到在书房里好好地坐着,听到楼下陆知远回来的声音都会浑身一惊。
但她又不能跑,她还有巨额的医药费要交。
于是她只能怕着、惧着、恨着、辱着。
她只能受着。
*
而陆知远,反而越来越不成个样子。
陆知远多年来浪荡情场,在床笫之间一向驾轻就熟,也懂得克制保养。
到了沈轻程身上,他却如突然食髓知味一般,一天也不肯落。
说实话,他也说不好自己迷恋她什么。他可能就是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儿。看着她的时候,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感到血液在大脑里沸腾。
魂儿丢了。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勾魂夺魄。
于是他现在对应酬也没了兴趣,能推的就推,每天处理完正事就往家跑,搂住她就开始折腾。
有时候到兴头上他失控,红着眼抵着她没完没了地索要,忘了力气轻重。沈轻程哭闹了半宿,实在推不走他,好不容易抓住个空当爬起来就往门外跑。
陆知远又惊又怒,起身去抓她。走廊上的风迎面一扑,他稍稍捡回些理智,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他把沈轻程捞回来,看到她脸上的惊惧。
完了。这下她更不知道是怎么看自己。
陆知远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心疼地吻了吻她身上的青紫痕迹,半晌张口嗫嚅着说,“对不起,我不是都这样的。我,哎,我……”
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想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差劲。你能不能别害怕我。
你别把我看的那么坏。或者你觉得我坏也没关系,你能不能喜欢喜欢我。
他不知道怎么说。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于是他沮丧地低下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柔顺地垂在额前,像条做错事的狗。
他强压住心头叫嚣的欲火,摸了摸她的脸说,“别害怕,今天不继续了,我带你洗个澡,你睡觉好不好?”
他感到怀里的沈轻程明显抖了一下,更往后挣。
于是他说好好好,你自己去洗,别怕,别怕。他揉揉她的小手,她却如得大赦般飞也似地跑了。
他裹了条浴巾出去,另找了一间卧室来睡。黑暗中他坐在床边,沮丧地低着头。
爱是个什么东西啊。
令人横生无数痛苦,却又欲罢不能。
*
陆知远没想到,自从这次之后,沈轻程抓住了个新空当。
她不和他一起睡。
做完之后她就往外跑,找个房间把自己反锁起来。这样最起码第二天早上他没机会再抓住她。
几次之后,陆知远恼了,他敲门叫不出来人,三下五除二把门锁卸了,把沈轻程拎出来问她,“我会吃人?”
沈轻程刚洗完澡,头发上还在滴水珠。她又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浴袍,说我睡不着。
“我神经衰弱,房间里有人我睡不着。”
她知道陆知远又恼了。她眨巴着一双眼,心底再怕脸上也不改容色。
睡不着?陆知远怒极反笑。“那就不睡,来,看你能不能熬死我。”
他一把抓住沈轻程的胳膊。
沈轻程见他动了真格的,吓得立马变脸。她按着陆知远的手,笑着哀求说陆总,陆总,别。
陆知远更气。怕了就叫我陆总,在你心里我就是陆总。他心里气急,反而一言不发。一用力将人扛在肩上,大步走回主卧。
他将沈轻程摔在床上,自己转身也躺了上去。一言不发灭了灯。
*
沈轻程是真睡不着。尤其陆知远令她紧张,她就更睡不着。
她仿佛横着站在床上一样,浑身僵硬地捱着。
很多次她睁眼,想看看能不能逃走。但是她一睁眼就对上陆知远眼睛灼灼地对着自己。
两人就这么捱了一夜,凌晨的时候沈轻程死的心都有了。
好容易等到陆知远起床,沈轻程简直是如临大赦一样,等着他去公司,自己好补一觉。
哪成想陆知远丝毫没有出门的打算。
“今天休假。”他铁青着脸说。
他哪能让沈轻程好过。
他像熬鹰一样寸步不离地盯着她。到了下午她已经昏沉得抬不起头来,可他仍要坚定地拍醒她。
他就是要她崩溃,要她听话。在任何方面都是如此。哪怕他自己也熬的受不了。
他早就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他知道不应该,但是他控制不住。
到了晚上陆知远如常地要和她亲近。沈轻程恨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换来他变本加厉的报复。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沈轻程的神经被刺激的又累又睡不着,两个人又生生熬了一宿。
第二天陆知远仍然不出家门。他早上喝了不少黑咖啡吊着精神,依旧是卯足了劲儿要让沈轻程求饶。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被他拍醒之后,沈轻程在傍晚时分彻底崩溃哭了起来。
“陆知远你是不是有病!”沈轻程几乎从不在人前这么竭斯底里地哭。上一次哭成这样还是五年前家里出事的时候。
陆知远不回答她,伸手把人裹进了怀里。沈轻程揪着他的领口控制不了地哭,她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又累又恼,不肯接受,但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
她抬手拼命捶打着陆知远的胸口。陆知远不还手也不说话,只是把她箍得死死的。
终于沈轻程哭完了最后一丝力气,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陆知远小心翼翼把人抱上楼,放在床上擦了擦她满脸的泪。
他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终于露出来一丝微笑。倔啊。真是个倔种。
你为什么在别处都那么随和,偏偏就对着我倔成这个样子。就这么不愿意跟着我?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不愿意也得愿意。
转身自己也躺到了床上。他也是实实在在地熬了两天两夜。这事儿终于过去了,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