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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57)

他像往常一样,试探般讨好地伸出爪子,想去牵宁轻鸿的指尖,懵懵懂懂地再唤,“哥哥?”

宁轻鸿微微抬手,避开,他的眼神还是像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半无奈半笑道,“陛下。”他道,“您是天子,举止间要合乎礼制,怎能同臣这般牵扯?”

真真假假,完全让人分不清他言下之意,到底如何。

宁轻鸿话里话外都是尊卑,实则泰然处之的却只有他一人,漫不经心地坐下后,就让拂尘布膳。

坐得仍然是主位。

乌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这下没再装,是真的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又瞧不出宁轻鸿动作间与平时里有什么不同。

除了不让自己靠得那么近之外。

他恹恹地自己坐了下来,决定这顿乖乖地吃多点菜叶子,只是等他用完这顿膳食。

宁轻鸿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看不出是在生气。

乌憬脑子乱乱的,等宁轻鸿如平时一般,准备去御花园走走时,自如跟了上来。

宁轻鸿不紧不慢地瞧了他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太奇怪了。

总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哪里怪怪的,

很不对劲。

手也不牵了,之前都会牵着的,乌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又抬起脑袋,看了看宁轻鸿的背影。

有些无聊地跟在人后面,不自觉地开始抠手。

乌憬没走多久,就有些困了。

好在宁轻鸿在湖边凉亭盘了一局棋后,便回了养心殿的御书房。

那张春椅依旧摆在窗棂下,

这两日都未被动过。

今晨的折子堆在御桌之上,殿内燃着浮金靥的暖香,乌憬脑袋都快一点一点的了,见宁轻鸿在走向那张上了清茶的案桌前时,也自然而然地跟在人身后,走了过去。

“陛下若是困了,便先去暖阁那歇歇。”宁轻鸿俯身拿起桌上的茶盏把玩着,他未回身,只语气平静地道。

拂尘听着后,便领着殿内的宫人,先去将暖阁布置了,暖香跟点心茶水,以及被褥,都一一备好。

乌憬小心走到他身侧,拉住宁轻鸿的袖角,再很小心地探了个脑袋,仰着脸去看人现在的神色。

到底怎么了?

乌憬踌躇了一下,又唤,“哥哥。”

宁轻鸿只平静地笑了下,“陛下?”

不像先前那样说不许他喊哥哥,不许他拽袖子,明明什么都没说,但这副淡笑的神色,却已然把言外之意摆了出来。

乌憬有些委屈。

他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危机感,就好像他这几日被带回别人的领地,大摇大摆地吃喝玩耍着,但现在好像终于到了那个要离开的时候了。

但明明领地的主人仍饶有兴致,神色间还是对他格外纵容,却隐隐跟以前不一样了。

乌憬挪了挪,挤到宁轻鸿跟案桌的中间,因为只有那么一点距离,只能跟人贴得近一些。

他试探地往前倾。

少年天子仰着脸,抱住他面前的人,又作出了那副找到了庇护所一般,恨不得将脸埋进去的样子,又是黏糊又是迷茫地唤,“哥哥。”

好像不明白他喊了这么多声,为什么宁轻鸿始终没应自己一句。

乌憬仰着脑袋看他,对上了宁轻鸿垂下的眼眸,意味不明的轻笑,因为靠得如此近,他才瞧出对方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像在看什么捡回来养的小猫小狗、大型人形抱枕了,而是透过乌憬的双眸,静静同他对视着,真切地在看着他这个人。

就像乌憬见到御花园那只小狗,在草丛间迷路的那只小猫,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会毫无顾忌地直接上手对它们又摸又撸。

但他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干。

乌憬忍不住屏住呼吸,僵在了原地,不明白宁轻鸿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于是征征地睁着双眼。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避也不避,直直地用一双迷茫的眼回视着人。

这般大胆,却浑然不觉。

宫人收拾好了暖阁,拂尘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禀报道,“爷,都备好了。”

宁轻鸿这才笑道,“乌乌听话,困了就去睡罢。”

乌憬下意识道,“哥哥跟乌乌一起睡觉?”不跟他一起睡午觉吗?

宁轻鸿顿了下,意味盎然地笑问,“乌乌想同哥哥一起睡?”

乌憬心里有些瑟缩,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甚至还有些委屈。

宁轻鸿微微俯首,轻声问,“当真?”

明明声音很轻,却让乌憬觉得他问出的这句话重要无比,就像是特地留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

乌憬莫名想起了昨日,宁轻鸿在午膳时对他说得那句——答应他一个什么都可以的条件。

他脑子一片混乱,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宁轻鸿低低笑道,“好。”

话落,他抬了抬指尖,作了个屏退的手势。

宫人鱼贯而出,目不斜视地退下,

只留下拂尘候在殿门边。

宁轻鸿微微退了半步,抱着他腰身的乌憬也被迫跟着挪动,直到对方抬手半扶半按住他的腰身,同时往下坐在那张春椅上时。

乌憬也只能被迫跟着动作着。

像那日一样倒了下去。

乌憬跨坐在他身上,双膝也委屈地曲起,抵在那张春椅上,浮金靥让本就困的他更困了,忍不住在熟悉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下了。

正要将脸埋下,下一瞬,又被人掐起来,宁轻鸿似笑非笑地问,“困?”

乌憬茫然地点头,“乌乌困。”

宁轻鸿轻笑,故意问道,“那怎么办?”

乌憬上一瞬还在不解,在面前人朝他挨近时,又睁圆了眼,他们近得近乎在耳鬓厮磨,耳畔甚至能听见宁轻鸿不疾不徐的气息。

宁轻鸿低低笑道,“乌乌可还不能睡。”他微侧过脸,薄唇几乎贴着乌憬的脸略过,又隔着层空气,突兀地停在唇角处,问,“学会了吗?”

似乎在教他要如何做一般。

乌憬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

宁轻鸿很无奈似的,轻笑,“怎么又呆住了?”

第39章 磨人 天子诡计多端

学会什么?

什么又呆住了?

乌憬大脑一片空白,好像突然之间,他跟宁轻鸿不像之前那样,他不能坦然自若地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形抱枕了。

或者说,是对方单方面对他的改变,

也让他被迫跟着不适应。

他晕乎乎的,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热的,只能调动极力困倦的脑子,去想宁轻鸿要自己做什么。

是要一个睡前吻吗?

乌憬温吞地眨了下眼睛,似乎很不解地歪了歪头,用一种无害的眼神,小动物般观察着面前的人。

随即好像想通了什么。

少年天子极为缓慢地往前倾,一点一点靠近,微微抿了抿唇缝,试探又小心地想在面前人轻笑的眼角处落下一个吻。

可是他太困了,只不过闭了下眼睛,唇侧就隔着层空气划过,停在了宁轻鸿鬓间的墨发处,很认真地亲了亲那缕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