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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偏执宦官的傀儡皇帝(81)

他当然知道宁轻鸿碰了什么,

才为什么要这么仔细地洗手。

而后又见人换了一个铜盆,用热帕子缓缓擦拭着面,直到擦拭了两三次,彻底干净了,才停下手。

其实……其实也已经很干净了,方才在外面,也没有人看的出来,乌憬咬了咬唇舌,眼睑不停地颤着。

他已经……尽量都弄得很干净了。

乌憬这么想着,又想自己的口水也是脏的,宁轻鸿当然要擦干净。

少年别过脸,不敢再看。

又听见宁轻鸿在叫他,“过来。”

乌憬晕乎乎地走过去,停在对方跟前,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系着血色玉珏编织而成的粗麻红绳就被人搭上了手。

乌憬愣愣地低着头看去,看宁轻鸿帮他解着那个两指粗的红麻绳,修长的手指先解下来一枚枚血色的玉髓,再解下来那条腰绳。

宁轻鸿将其搭在一旁的木盘上,又垂下眉眼,“抬头。”

乌憬懵懂地仰起脸。

宁轻鸿给人解着领口的系带。

少年天子身上穿着的白袍外衫滑落下来,乌憬慌慌张张地抬起垂着的手,才将将让这外裳停在臂弯处,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衣裳的尾摆曳了地。

乌憬忍不住小声问,“哥哥?”

宁轻鸿笑,“怎么了?”

乌憬企图表达,“乌乌自己,自己……”他说不下去,也说不出口。

宁轻鸿问,“不想让哥哥帮忙?”

乌憬试探地点点头。

宁轻鸿似不解地轻声问,“乌乌可会自己洗?”

乌憬只觉得自己又要掉眼泪了,忍着发烫的面颊,呐呐地点头,“会,会的。”

宁轻鸿便淡淡松开手,“好。”他一字一句,“那乌乌自己洗。”

“只是哥哥怕乌乌洗不干净,到时候生了病就不好了,又得平白吃许多苦药。”

“哥哥要看着。”

宫人除了端了天子换洗衣裳的过来,还备了暖茶与瓜果点心,宁轻鸿就坐在一旁的春椅上,不紧不慢地挽着袖给自己倒茶。

他也没特地去看人,只静静垂着眉眼。

乌憬又开始哭了,到底是跟方才不同,只是他想不出来哪里不同,只“呜咽”着憋着泪,吸着气,安慰自己刚刚都见过了亲过了,现下宁轻鸿又没怎么着他。

只是脱个衣服,洗个澡而已。

对方也是担心。

乌憬一边抹眼泪,一边踢掉了鞋袜,赤着脚踩到刚刚掉在地上的外袍上,好不容易,断断续续地将身上的束缚都扔到地上。

少年的头发因为没有剪过,都垂落下来后,格外地长,堪堪垂到了大腿肉上。

乌憬低着脑袋,就遮住了。

他自己下了浴池,像往常一样,自己用皂角跟帕子将身上擦洗干净,乌发垂到水中,半湿地贴在脸上身上,盖住了大半地方。

宁轻鸿不准他背过身去,

也不许少年浸到水下。

乌憬只能又出来,他坐在地上,用皂角仔仔细细地抹过一遍,包括双腿,再用水洗干净后,宁轻鸿才阖了阖眉眼,由他去了。

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旖旎的意味,

仿佛只是为了不让乌憬生病。

等乌憬重新换上衣裳时,又让人走到他面前,宁轻鸿站起身,帮他擦着湿发,又让人去用牙粉漱口。

他自个也净了口。

等一切收拾干净,

午膳都让人又热了一遍。

乌憬脸上的泪痕被擦去后,又染上新的,宁轻鸿没有不耐其烦,而是用帕子给人慢慢地擦干净,才轻声道,“乌乌眼睛都哭肿了,待会让御医上些药膏?”

乌憬点点头。

御医早就候在了偏殿,等千岁爷跟天子来后,拂尘就让人上前,给主子把脉。

宁轻鸿坐在太师椅上,将手搁在案桌上,御医隔着层白布,静静地探着脉,片刻才道,“宁大人脉象平稳,用了一轮药膳后,前些时日没怎么进食的身子也调回来了,并无大碍。”

宁轻鸿听罢,淡淡笑了,“有劳太医。”他又道,“陛下的眼睛肿了,不知太医的药箱内可备着消肿的药膏?”

御医忙道,“自是有的,自是有的。”他在随身携带的药匣内拿了一两指头大小的玉盒出来,恭恭敬敬地摆到桌面上,才拱了拱手,被宫人引着退下。

宁轻鸿唤,“过来。”

站在一旁的乌憬便怯怯地走过来,他现下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也不敢跟宁轻鸿对视,对方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乖得不行,

也仿佛真的任人摆布一般。

已经全然不会反抗。

宁轻鸿用指尖沾了一点,再抬手,见乌憬颤颤地闭着眼睛,微叹一声,才细细帮人抹上去,他轻声哄着,“别怕。”

又吩咐,“都退下去。”

乌憬闭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在眼睑颤动着,隐隐看见宁轻鸿在他眼前摆动的宽袖,慢慢的,周遭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眉眼间的动作也格外温柔。

宁轻鸿温声道,“乌乌被吓到了?是不是?”

吓到什么?

乌憬愣愣地想。

“那位内阁大臣只是最低等的从四品翰林院学士,杀了便杀了,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私自探听我的行踪,本就犯了忌讳,届时府中上下与内卫府都得因他彻查一遍,以免还有细作藏着。”

杀的是那个人?

乌憬混乱地想。

但是,但是……

他一闭眼,眼前又浮现那抹溅在殿门上的鲜血。

乌憬潮了下眼睑。

宁轻鸿似察觉到,又抬手去捏乌憬的后颈骨,安抚地道,“乌乌听不懂,哥哥便说的通俗易懂一些。”

“若是我的行踪让外人掌握,那方才哥哥带乌乌去浴池的那一路上,晓得我会经过的人,自会埋伏刺客在途中。”

“届时……”

宁轻鸿笑着解释,“被人用剑割喉的就是我跟乌乌了。”他说的轻而易举,指尖却松松抵在乌憬的脖颈间,哄着人似的揉捏。

他轻声问,“乌乌那时是怕我,还是怕那刺客?”

第56章 不怕 乖也不行

会这样吗?

乌憬忍不住颤着眼睑去看人,有些迷茫,又觉着按照对方这么说,那好像宁轻鸿这么做似乎也并没有错。

在这个时代。

在对方的立场下。

宁轻鸿此言不虚,但不谈条件,就有些哄骗人的意味在了,毕竟皇城卫掌控在他手中,宫中侍卫又归皇城卫管,内卫府也不是吃素的,每年入宫的婢女及太监都得经过内卫府的层层选拔。

他平日又不会让不信任的侍卫宫人近身伺候,宁轻鸿在宫中被行刺可能与其说接近于零,不如说他亲手杜绝了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他方才所说,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若是让宁轻鸿听到此话,第一反应似笑非笑,去猜测是这掌权者是太过无能,还是其将要倒台。

可少年天子却当真信了一般,神色懵懂得让人心生怜爱。

若是换作宫外,此事却并无可能,轻一些是如今日一般往外传一些消息,重一些便是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