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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相爷家(重生)(131)

他的殿宇中一贯焚着轻淡的香气,闻之便沁人心脾。可今日他踏入殿中,闻道这千金一缕的沉海南香,却觉得心烦意乱。

他烦躁地朝殿内走去,随手胡乱抓起真珠帘子,轻斥道:“宫里的熏香是不是偷偷换过了?这味道,真是腻人。”

负责添加香丸的宫女急急跪了下来,扣头道:“回皇上的话,这香料是从未变过的,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看这宫女冷汗涔涔的胆怯模样,李源宏愈发烦怒。他踢了踢鸡翅木的脚踏,冷冷呵斥道:“滚出去,自己领罚。”

待宫女都退出去后,他才重重倚在了炕上。小紫檀木制的窗棂里,楼过被筛做裂冰纹路的光影,外头的雨似乎已渐停了,可他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落之声。

“刘春!朕总觉得心底不大安。”他烦闷地推开了炕桌上一溜的纸砚,揉着眉心,道,“武安那样闹性子,恐怕是不会让秦檀得了好处。”

刘春擅体察圣意,连忙道:“是呀,秦女佐约莫是要过的为难了。”

“又岂止是这样。”李源宏道,“武安从来不允许旁人违逆她,这一回,朕这般逆了她的意,她恐怕会要了秦檀的命。便如……便如,那个时候似的。”

想到九年前那场大火,李源宏的面色便微微一凝。

“得想个什么法子,保住秦檀。”李源宏烦躁道,“总不能让她这般落到武安的手上。”

“皇上仁慈。”刘春赶紧拍马屁,“依照奴才看,皇上您不若别再顾忌秦女佐的心意,直接立她为妃,将她日日圈在眼前。如此这般,长公主总找不到机会与秦女佐怄气了。”

李源宏微怒,道:“你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何等倔强!若是立她为妃,她立刻会蹬鼻子上脸,要朕替她平反母亲的冤屈!朕可不能让她得了这个脸!”

“皇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刘春道,“秦女佐性命要紧,哪还管的了那么多呀?她若是求您给母亲正名,您便假装没听到,不就是了?您是天子,何必顾忌她的心情呢!”

话虽是这样说,可李源宏还是有些不甘。

他想让秦檀心服口服地成为他的妃嫔,而不是被强迫着。

若不然,他不就是输给了均哥吗?

均哥能让秦檀心甘情愿地恋慕着,可他偏偏就不能。光是不能为秦檀母亲正名这件事儿,秦檀便一辈子都不会对他低头了!

“皇上,您想想长公主那股狠劲儿,”刘春继续擅耳边风,道,“要立秦女佐为妃,您就得赶紧的。挑个大伙儿都在的场合,这么一宣旨,那也就成了!”

李源宏微微呼了几口气,一撩袖口,几番权衡后,终于下了决心,道:“…你说的也对。去,准备一下,朕要草拟圣旨。宫宴那日,趁着均哥也在,朕就得将这件事办妥了。朕要在那一日,封秦檀做丽妃。”

说着,李源宏的眸光高深莫测起来。

待她入了宫,看她还如何念着均哥!

***

与此同时,太后宫中。

贾太后与恪妃相对而坐,低声地说着话。

“哀家这里,宰辅倒是答应了。”贾太后端着一杯茶,面貌淡漠,“怎么反倒是那秦檀,不肯嫁给宰辅?恪妃,你一贯能说会道,怎么还说服不了一个秦氏?”

恪妃连忙道:“母后息怒,那秦檀也不是不答应,只说是‘顺其自然’。这‘自然’,可不就是太后娘娘您的懿旨么!”

贾太后闻言,眉心略略舒展,道:“那好。既然如此,便遵照宰辅大人的意思。宫宴那日,哀家亲自为她与宰辅大人赐婚。”

恪妃闻言,满意地笑了起来。

待这秦檀嫁了人,看皇上还如何惦记!

第61章 武帝求仙

秦檀在朝露宫中跪的久了, 膝盖发麻。好不容易, 她才回到了听雨斋中

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 盘腿缩着坐在炕上, 红莲心疼地上去替她又揉又捏, 口中叹气道:“那武安长公主未免也太跋扈。纵使她有大功, 可万万不该这样无缘无故的责罚人。”

“她深受太后、皇上宠爱, 自然是理直气壮。”秦檀微微“嘶”了一声,低了眉眼,道, “我入宫之初,便早已料到这等情形。当初我便明白,既要为母亲正名, 便免不了这些蒙屈受辱之事。若是倒霉些, 丢了性命,那也是可能的。”

“女佐, 您可别说不吉利的话。”红莲飞快地止了她的话头, 道, “您还要嫁给宰辅大人呢。”

秦檀飞快瞪了她一眼, 道:“浑说什么呢?被青桑惯坏了?我和谢均, 才不是那么一回事。”

红莲微微一笑, 手上继续锤着,道:“女佐,那谢大人对您是真心, 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从前的贺大人, 连他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更何况,女佐也不似个无情之人。”

“少说点儿话!”秦檀轻轻笑了起来,不见怒意,反而很是欢快。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个宫女怯怯的声音:“奴婢春莺,给女学士送膏药来了。”

听雨斋里的欢笑声止住了,秦檀肃然了面孔,对红莲道:“快把春莺叫进来。把门关紧实了,别让无关的旁人听见了我们的话。”

很快,春莺便碎着脚步进来了。她低垂着头,厚重的刘海儿将泰半额头遮去,整个人都怯怯的:“奴婢见过女佐。”

“起来吧。”秦檀松着腿脚搁在小脚踏上,眼光严严地锁着春莺,道,“你千辛万苦来丽景宫,想必也不是为了送什么膏药。有话,就快点儿说罢,免得叫武安长公主发觉了,你我都讨不得好处。”

听到秦檀提起长公主,春莺猛地抬起头,眼底有一丝怨气,道:“长公主从来都是如此,性子反复无常,时喜时怒,对奴婢动辄加以打骂。可女佐您的母亲当年实在无辜…奴婢不敢继续隐瞒。”

秦檀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终于大胆道:“你仔细说来。”

她放静了心神,不敢多出一字,生怕打搅了春莺。她知道,春莺口中所吐露的,恐怕就是她多番追求、或远或近的真相。

春莺眸光微动,露出回忆神色,细声地说了起来。

“约莫是九年前……那时,长公主的夫婿,是彭大将军。”

“这我知道。”

“彭将军威名赫赫,功劳盖天。长公主嫁入彭家后,便一直被视作无物。且将军嫌弃公主已嫁过一回,并非完璧之身,因此对长公主百般羞辱。以是,虽将军给了长公主应有的体面,可长公主在彭家的日子,并不好受。后来,长公主诞下了顺洛小郡王,对小郡王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

“忽冷忽热?”秦檀露出疑色,“什么意思?她是小郡王的母亲,又岂会忽冷忽热?”

“高兴的时候,长公主便对小郡王精心呵护,日夜不离身边,凡事皆亲力亲为。可每每与彭大将军争吵后,长公主心有怨言,便会将气撒在小郡王身上,甚至举起孩子,摔落在地……”春莺说着,流露出不忍之色,“长公主的性子,从来都是如此。奴婢本是彭家的家生子,被将军送入公主房中伺候。公主见到奴婢,便彷如见到将军,因此也常有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