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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相爷家(重生)(30)

像她这么冷静的女子,确实是少见。寻常人若是得罪了太子,焉敢站着回话?早抖如筛糠地跪下了。

“相爷答应么?”秦檀问。

“你说呢?”谢均收了念珠,挑眉道,“我不答应,因为你没什么可以帮我的。”

秦檀咬咬牙。

这谢均还真是可恨。

她就不信,这位相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她飞快改变策略,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谢均,难得地示了弱,道:“我不知相爷先前是好心,还道相爷是嫌我招人烦。如今知道相爷心底仁慈、直如菩萨一般替我着想,真真是后悔极了。相爷,我是真心觉着您是个好人……”

可刚可柔,能屈能伸,软硬齐施,方是宅斗之王。

谢均可从没见过秦檀这副模样。

她或者是美艳凌厉的,或者是冷漠带刺的。她在燕王府时,总是剑拔弩张;跟着夫君贺桢时,又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谢均从未想过,她会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神态来。

“若我帮了你,”他勾起唇角,慢条斯理道,“贺夫人用什么谢我?”

“自然是鞍前马后,什么都行。”秦檀保证道。

谢均笑而不答。他低头,闲闲拨过一颗念珠,口中低声地念念有词。秦檀仔细一听,念的是一段经文,似乎是往生经。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

秦檀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念这个做什么?

那头的太子已坐着肩舆过来了,压着怒火,问道:“谢均,是哪里来的贱婢,敢在东宫放肆?”

谢均缓缓放下了手中数珠,抬起头来,笑容依旧温如春风,令人倍感心暖。

“谢荣,把这个触怒太子的宫婢送过去吧。”谢均笑道。

谢荣得了令,上去便掐住了皎星的脖子。他显然是练过的,动作利落干脆,叫人看不清轨迹。皎星挣扎着低呼了一阵,很快就面色泛青,晕了过去。

临晕厥前,皎星还瞪着眼睛,自我安慰——不会的,贵妃娘娘保证了会救自己。娘娘不救自己,就是寒了其他宫人的心,不会出事的……

谢荣将皎星的身体拖到了太子的肩舆前,随意地丢在地上。

“大胆,竟敢脏了太子殿下的眼睛!”一名太监尖声怒斥道。

谢荣只好用身子挡住皎星的身躯。

太子看也不看,拿指尖哒哒哒地敲打着肩舆扶手,阴沉道:“杖毙。”

第18章 长生戏谱

“杖毙。”

太子殿下轻飘飘一句话, 便定夺了一个人的生死。

周遭太监、侍卫面色如常, 未有改变, 独有一个小太监唱了声喏, 又令旁人将皎星的身体拖下去。

宫闱之内, 本就是白骨森森之地。生杀夺予, 实乃常事。

“走罢。”太子斜斜倚在肩舆上, 透着薄薄戾气的眼神光朝前盯着,口中森然道,“太子妃病了, 将她禁足于东宫中,无有孤命,不得踏出一步。”

“恭送太子殿下。”

在一片齐整的恭送之声中, 太子的肩舆朝远处行去。谢均与谢荣起了身, 挥手驱散了周遭的侍卫。谢均回到了小径之中,走向舒了一口气的秦檀。

“贺夫人, 你知道如何出宫吗?”谢均问。

“我不知道。”秦檀摇头, “我是第一次入宫。”

“你跟我来吧。”谢均朝外望了一眼, “方才我驱散了侍卫, 如今正是无人的时候, 你穿过这条道往外走, 应当能碰见往来的宫女,叫她们带你出去便是。”

秦檀向谢均道谢,这一回, 是真心实意地感激:“谢过相爷。”

她跟着谢均向前走, 虽路上的侍卫已被谢均驱赶,但她依旧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盯着脚尖。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听见了谢均的声音。

“贺夫人,你真是个怪人。”谢均道。

“……”秦檀默然一下,问,“敢问相爷,怪在何处?”

“我知道你爱慕富贵,此乃人之常情,不必责怪。但需知道,你本有一桩泼天富贵摆在面前——只要嫁给太子,就能坐享荣华;可你偏偏舍弃了这到手的太子嫔之位,转而嫁给那一文不名的贺桢。若你当真只看中钱财名利,为何又会下嫁贺家?”

谢均的声音,透着一丝探查之意。

秦檀微微呼了一口气,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贺桢那句“他日平步青云,一定娶你为妻”?——她误以为二人是两情相悦的,因此想着法子逼迫父亲同意这桩婚事,亲自上贺家提亲。

上辈子的她,为贺桢付出了一切,做了所有能做的事,当了一个贺桢所喜爱的、“贤良淑德”的良家妇人,可她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真是白费功夫。

但是,曾经那个深爱着贺桢的秦檀,早已病死了。直到离去前的最后一刻,她也没有换来贺桢的一寸真心,反倒是为方素怜缝好了嫁衣裳。

她扬起头来,笑容云淡风轻:“相爷不知道么?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女子若真心地恋慕某个男人,那确实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谢均沉思一会儿,目光中忽有一分灼灼光华,似寻到了什么通明大径。

“贺夫人,你说你敬爱夫君,我倒是不觉得。”他说,“你面对我时,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让太子爷拜倒在石榴裙之下’这等不守规矩的话。若我谢均是个小人,将此事宣扬出去,恐怕你的名声便会毁于一旦。你提及此言时,毫无犹豫,可见,是没有将贺桢放在心上的。”

谢均的话说的极有条理,一针见血,让秦檀不知如何反驳。

“确实是这样……没错。”秦檀的笑容有些勉强了,“相爷,此乃我与夫君之间的事。您虽位高权重,也不该对旁人家事追问太过,免得污了您的声明。”

看秦檀如此保持距离,谢均也不再多问。

两人到了宫女来往的道路前,妃嫔的朱红宫墙已清晰可见。谢均远远地停下来,对秦檀道:“贺夫人,某只能送到这里。再往前,便是陛下的内宫,某是不该靠近的。”

秦檀再谢过了谢均,这才朝那条道路上走去。

她转过身,留给贺桢一道背影。莲青色的堆花云锦长裙,勾勒出她冶艳有致的身端。掐得细细的腰肢,轻晃微摇,便如一枝春日杨柳。群裾下偶尔露出鞋履一角,宝相花纹的料子裹着娇小足心,可轻易令一个男子心动。

谢均瞧着她的背影,不由有些愣住。

这样美艳风流的女子,若是嫁给了太子,兴许就能宠冠东宫。

宫道上,一名宫女正无头苍蝇似地转着,见到秦檀出现,连忙追上来问:“您可是贺夫人?贺大人到了南宫门,说是要亲自接您回府去,前头的内侍递了口信到椒越宫去,奴婢几个已寻了您好久呢。”

秦檀听了,微恼道:“谁准他擅自来接?我偏不与他一道走!”

远远站着的谢均也听见了这句话,那一句“贺大人亲自接您回府”飘荡在谢均的耳旁,令他陡然想起一件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