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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师(127)

千途被困意彻底控制,说不清话了。

迟铮垂眸看着千途,见他困得迷糊了还在用脸蹭自己手的样子,辛苦又让人喜欢,迟铮低下头,在千途唇上安抚的亲了亲。

迟铮是最近发现的,千途很喜欢自己这样腻歪的亲他,不一定要深吻,只是断断续续的亲着他说点情话,千途就十分满足,十分珍稀,之后迟铮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可以深吻,可以让他说自己想听的话,可以主动脱下衣服让自己看。

好像几辈子没听过情话一样。

迟铮学不来热情那一套,表情匮乏还总是阴阳怪气的,但只要他同千途服软,都不用甜言蜜语,只要是好声好气的同千途说话,千途就全会听,全会信。全会觉得满足。

好像几辈子没被喜欢的人回应过一样。

迟铮知道千途是真困了,没撩拨轻薄,只是细密的亲了亲千途的唇和额头,千途就很安心的睡着了。

迟铮等了片刻,待千途彻底睡熟了,才动作尽力轻柔的替千途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千途昨夜刚被迟铮十分没品的打扰过睡眠,迟铮这会儿不想他再做梦疲惫,在千途刚要开始做梦的时候,迟铮将手抚在千途眉心,适时放出一点点灵力来准备打断。

迟铮泛着白色灵力光芒的指尖顿了下,脸色有点僵硬。

一次,两次……

试了不下十次,迟铮终于确定,原本的办法失效了。

他第一次,无法干预千途的梦境了。

迟铮想起方才千途说的话,眼底原本的暖意彻底散去。

千途本身在抗拒,千途心底在探寻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排斥一切干扰。

就是迟铮,也无法再阻止了。

第67章

迟铮指尖发凉, 四肢僵硬。

灵力干预如果没用的话,那就只剩下强行叫醒这一个办法了。

但这等于就是没办法干预了。

一次两次可以,自己不能永远不让千途睡觉了, 肉体凡胎, 千途根本扛不住。

现在叫醒了, 晚上呢?明天呢?

只是这两个多月睡眠不足,迟铮已经担心千途的身体受影响了。

迟铮额间渗出一层冷汗。

迟铮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 从来没见哪个人能免疫灵师的干预,千途从一开始就同别的人不一样,从没有人能记起前世的半分过往, 更遑论他这么清晰明了的, 而且他体内的能量似乎能自动进化, 自动适应外界干扰, 逐渐摆脱他人干扰。

迟铮已经很久没放任千途梦到前世过往了,迟铮这会儿都不确定,千途是本身就能抗拒自己灵力的干扰, 还是他体内的灵力这段日子频频同自己过招,自发学会了保护千途,不再受自己控制。

迟铮闭上眼, 再睁开时迟铮眸子化为白色,他的灵力顺着千途的手蔓延进千途身体中, 万幸,迟铮虽然已没法干预千途的梦境, 但他仍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千途梦里的一切。

迟铮深呼吸了下, 不确定千途这次会梦到什么。

过往经验, 千途会梦到和最近相关联的事情, 迟铮自认两人最近感情稳定, 日子过的平静,千途就算做梦……

梦境大约没也什么刺激的。

迟铮希望是如此。

千途有段时间未曾梦到过前世过往了,梦中他在一片浓雾中缓慢穿行,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进入了那个游戏梦境。

千途发现这次的梦境比之前都要模糊很多,若这真是个游戏,那这画面像是一下子倒退了二十年,游戏镜头变得畸形且模糊。

梦里的身体抹了一下眼睛,拭去眼中泪水,千途松了一口气,画面终于清晰了。

千途无奈,自己从小到大甚少落泪,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落泪就算了,梦里竟然也在哭。

哪儿来的那么多眼泪。

梦里的身体眼泪蜿蜒,停不下的流。

梦里的身体闭上了眼,千途这下连模糊的画面也看不到了,梦境朦胧,似乎已经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画面再次出现,这次画面清晰且完整,还是千途从未见过的景象。

像是在什么热带公园中,又像是在哪个科幻电影的雨林无人区中,千途蹙眉,之前并未见过这些。

总能见到迟铮的那个小岛上一片荒芜,枯木零散几棵,从没见过这种繁盛景色,千途随着这具身体一路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古木参天的树林终于稀疏一些,又穿过一片郁郁葱葱鲜花堆叠的灌木丛,转过一片小瀑布,眼前出现了一汪潭水。

潭水中间,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人。

“夙辞。”

大乾元一直闭着眼,缓缓的说,“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主动来找我。”

夙辞恍若未闻,他也在潭水旁坐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拨动水花,潭水中间的大乾元不适的皱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夙辞!”

夙辞收回手,静了片刻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送十五去投胎?”

大乾元表情恢复如常,半晌沉声缓缓道:“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派你去……你没有系铃人,没有从前,没有过往,随随便便一个活物,就惹你动了心。”

大乾元睁开眼看着夙辞,问:“你也长了这么大,你见过哪个人,会喜欢上一本书,一株草,一朵花吗?”

“它不是一个三魂七魄俱全的生灵,你对它也不是真正的喜欢,你只是不曾有过这些经历,看的又多,到了慕艾之年,心里羡慕其他人的感情,就欺骗你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场戏。”

小岛上的一切大乾元明明都清楚,偏偏还要问夙辞,“那个恶灵说过喜欢你吗?哪怕有一次吗?就算你真的喜欢它,你能强迫一块石头,一棵树喜欢你吗?这从一开始就荒谬无比,夙辞,清醒一点。”

夙辞沉默片刻,低声反驳,“……十五他懂。”

“别再胡闹了。”大乾元抬掌,一只蝴蝶自他掌心浮现,缓缓幻华成形,“你封了它的小岛,跟它厮混了这么久,我都没拦着你,原本以为你自己看明白了就能想清楚,没想到你越陷越深,夙辞,够了。”

夙辞喃喃:“石头和树不会跟我说话,不会总想着我,总想要我去陪他……”

“夙辞。”大乾元打断夙辞的话,“情深义重的恋人你见过不少,白首偕老的夫妻你也见过很多,你告诉我,哪一个,会像那个恶灵一样待心爱之人的?”

大乾元手心的蝴蝶扇动翅膀,跳动着围着夙辞飞舞了一圈,夙辞颈间和手腕上的伤痕渐渐淡去。

蝴蝶重新飞回大乾元掌心,大乾元攥掌,低声道,“你说的感情,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你脑子里那些所谓浪漫的事情,那个恶灵它听了都会觉得荒诞。”

夙辞自小被大乾元养大,纵然不认可,但本能不愿意反驳忤逆大乾元,他仍不死心:“既然杀不死十五,能不能把他送走?哪怕有一点点可能呢?许多其他灵师做不到的事我都能做,这就不行吗?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