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娘娘悠闲日常(416)
沈菡从汤盅里呈了一碗菠菜金银豆腐汤,又将手边的海米麻酱拌菠菜挪到他手边:“除了春笋,还有新下来的菠菜。”
菠菜在宫里是个很‘受宠的菜’,因为它一年四季皆可种植,生命力又特别顽强,产量很好。特别是刚开春这一季的菠菜,味道最佳、口感最好。
沈菡:“黄升说菠菜利五脏、通血脉、养血止血、敛阴润燥,对咱们的身体都有好处。”
其实沈菡以前挺不喜欢吃菠菜的,觉得菠菜没滋味,不过后来尝过御厨做的菠菜后——嗯,真香,头一次发现菠菜可以这么好吃。
玄烨看着这一大桌子润燥、安眠的菜式,又抬头看了看对面菡菡亮晶晶的眼睛,握着筷子的手在桌上停了半晌:“……好,都听你的,朕一定好好吃。”
说完就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现在这种时候,人人都在盯着龙椅上的权力,有几个人还记得关心他的身体……
“这是丰泽园的菠菜还是菜库收上来的?这么用芝麻酱简单拌一拌,倒比以前膳房搞的那些花哨更有滋味。”
沈菡:“是丰泽园的,你喜欢回头我让他们再补种一些。”
这菜也不是很好放,之前收的大多都已经赏出去了,不过好在地里一年四季都能种,有的是。
两人温情脉脉地用完膳,玄烨对沈菡说了今天刚收到的消息,也是他为什么突然对礼部从宽处理的原因:“之前朕不是发了诏书约噶尔丹前来会盟吗……”
这个诏书发了不是一年两年了,自从玄烨搞了这个多伦会盟,他年年都给噶尔丹送信,试图以此调解他和土谢图汗之间的矛盾,或者说安抚他——实际上玄烨本人并不是个热爱打仗的人,如果不用武力就能解决,他还是倾向于找到不动武的法子,哪怕这个希望很小。
但噶尔丹对玄烨的诏书始终置若罔闻,也从来没有出席过会盟——这倒也不出所料,鸿门宴嘛。
玄烨:“不过今年噶尔丹除了拒不奉诏,还给朝廷捎了封信过来。”
信上的话写得很简单,语气也十分蛮横,一句话总结就是——我噶尔丹是一定要拿下土谢图汗部和哲布尊丹巴的,清廷如果不答应,我将继续进兵喀尔喀!
沈菡皱眉看完,明白了玄烨的顾虑:“噶尔丹竟敢如此挑衅朝廷,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往年纵然噶尔丹拒不奉诏,却也不敢直言自己就是要继续打。今年却这么明目张胆地表明态度,来者不善啊!
玄烨点头,将信收起来:“朕也这么想。”
噶尔丹既有此言,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袭喀尔喀,朝廷不得不防。而若战事突起,他肯定要亲征……到时候后方的稳定就显得尤为紧要了。
比起国家安全和疆土,他个人的怒火和内部党争,便显得不值一提了。
沈菡却有些犹豫,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玄烨要亲征,太子必定会监国,此时太子的地位是绝不能出现动摇的。否则到时候内忧外患同时起来,保不齐就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但玄烨要是去亲征了,后方留下一个只手遮天的太子和索党,这是不是也有点儿……太托大了?
沈菡都能想到的事,玄烨当然不会想不到。
他可以为了大局轻轻放过礼部,将太子拜褥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他也不能再继续纵容索党坐大,使得后方不稳。
只是,玄烨出于对大局的考虑,将这种快要爆发的明示再次压抑住了,没有彻底撕破父子间摇摇欲坠的薄纱。
他选择继续在各派之间搞平衡,试图将‘父子矛盾’重新压制回‘朝廷党争’,以免朝局因为重逾万金的‘太子’二字发生太大的动荡,影响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战争。
很快,新一任的礼部尚书出炉了,正是明党的中流砥柱,佛伦。
——他不但被任命为礼部尚书,且玄烨保留了他原本川陕总督的职务不变。
索额图对此的反应是暴怒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佛伦远在川陕,如何能任礼部尚书?!”
皇上简直是!是,是什么呢……
皇上就是宁可让佛伦“吃空饷”,也要把他推上礼部尚书的职位。以皇上一贯的性格做风来看,如此离谱,一反常态的一番操作,可见皇上对之前的事究竟有多么不满。
宽容礼部,不过是还不想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罢了!
索额图面上的怒火慢慢收敛起来,转而略带踌躇地看向表情平静的太子。
太子正端着盖碗慢悠悠地品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杯茶恨不能品出八杯的滋味。
索额图花白的眉毛微微一动,心底不禁一沉。
屋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太子到底是主子…….
索额图看太子放下空了的茶盏,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将茶杯续满:“这次……是奴才莽撞了,还望殿下恕罪。”
之前他们知道皇上下旨,允准太子一同祭祖的时候就曾商议过此事。
当时胤礽的意思是此事可以先退一步,能够陪同皇上祭祖,已经是汗阿玛对他地位的认可,纵然不像汉人那般为他举行冠礼,也等同于一种默认了。此时若是他们再得寸进尺,提出更多的要求,恐怕反而会惹得汗阿玛不快,事与愿违。
万一最后又像上次的事情那般,闹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胤礽又不傻,如果幼狼伸爪子试探的结果,是交锋不了两回就让狼王给打个落花流水,那只能说明幼狼还太嫩,根本还没有挑战狼王的资格。
这种时候,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幼狼,都能明白此时老实窝着默默发育,少蹦跶才是对的!
奈何,幼狼身边还跟着一条年迈的恶犬。
狗急便要跳墙,何况是已经垂垂老矣,几近风烛残年的老狗。
如果只是辅佐玄烨,索额图终其一生都只能做一个太平宰辅,即便位极人臣,他也不可能继承赫舍里家的爵位。
这叫索额图如何甘心?
若是不能在死前看到自己这一脉成为主枝,得到公爵的爵位,他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更何况,唯有成为赫舍里家的家主,他才能告慰自己的生母——虽然她只是赫舍里家一个因罪被处死的婢妾,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将她埋入赫舍里家的祖坟,为她立碑、著传!叫整个赫舍里家曾经欺侮过他们母子的人都来跪祭她!
可是这一切,只有太子尽早坐上皇位,他才有可能实现——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胤礽见索额图虽然嘴上正在请罪,身子却坐在椅子上分毫未动,便知他心里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也并没有真心将他这个太子看在眼里。
——他需要的是‘太子’,是他们赫舍里家的太子,而不是一个需要他效忠的‘主子’。
胤礽端起几上续满的茶盏再次品起了龙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