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娘娘悠闲日常(495)
从凤帐到御帐不过几十米的路程,人多眼杂,母子二人也来不及多交代什么。
沈菡这一路走过来,发现营地四周的士兵全部持刀静立,数量比之前多了三倍不止。
而且,似乎有一股隐约的血腥味……
顾问行正在御帐外候着,见到沈菡和胤禛,赶紧微掀帐帘:“娘娘,万岁只让您一个人进去。”
沈菡看了看旁边的胤禛,又瞧了瞧旁边同样一身盔甲的胤祉。
胤祉身负护卫之责,没有行礼,两人只能互相示意。
沈菡收回目光,又和胤禛对视了一眼,胤禛心领神会:“额娘,我去看看雅利奇和十一。”
沈菡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进去了。
御帐中光线很暗,沈菡从亮处走进来,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才逐渐清晰起来。
——玄烨正独自在御案前坐着,对着面前一只青花五彩的空瓷碗发呆,脸上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沈菡预想中的痛苦,看起来也没有特别愤怒。
他的视线空洞且麻木,整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精气神的木偶,没了反应。
沈菡轻轻靠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攥住他空握着拳头的手:“怎么了?”
玄烨手指微动,转头看了看她,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略显无力地倒在她的身侧,疲惫地吐出一句话:“没什么,都结束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
玄烨说要结束,就是真的结束了。
对他而言,下决心的过程才是最难的,而决定一旦做出,就不会再拖泥带水,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回头了。
第二日下午,在各自营帐中被拘了整整一日夜的朝臣们终于接到了皇上传召的谕旨,一个个急急慌慌地向着御帐赶去。
明珠在自己的帐篷外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不远处索额图的帐篷确实毫无动静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驻地,前往御帐。
——终于,终于叫他等到今天了。
御帐附近仍在戒严,但帷帐已经高高升起,四面大敞,内中景象尽收眼底。
皇上居中坐在上首,大阿哥、三阿哥与四阿哥、六阿哥分列在皇上两侧——太子没在。
众臣心怀忐忑地到各自的位置上站好,还没等人问太子的去向,皇上抢先抛出了一个大炸弹。
第285章 决心
皇上的声音威严且平静。
“昨夜, 皇太子胤礽听信匪人之言,素行遽变。内务府膳房人花喇、额楚,茶房人雅头, 太子的哈哈珠塞德住私在太子处行走,甚属悖逆。着,将花喇、雅头、德住,即刻赐死。”①
至于额楚, 其父前锋参将英赫紫曾任正白旗汉军副都统、正白旗满军副都统,刚在此次征噶尔丹的战役中立下军功, 其舅舅齐世武也是玄烨十分信任的臣子,今年刚提了山西布政使。
所以玄烨恩宽, 没有要他的性命, 只将他交给其父圈禁家中。①
如此含糊隐晦的说辞, 突兀出现的几个人名, 叫人半点儿摸不着头脑。
皇太子听信匪人之言?
匪人的名字倒是有了, 但匪人说了什么,竟至于罪过到需要皇上直接赐死的程度?
太子听完后又做了什么,惹得皇上如此震怒?
也有朝臣脑袋灵光一点儿, 想想膳房和茶房这两个敏感的地方, 再想想一同被赐死的还有太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哈哈珠子, 心里就不免有了些想头。
可别是太子……
但也有个别忠直耿介之臣,一向尊奉正统, 此时见皇上含糊不清,便想要为太子讨个说法。
结果还没等开口,皇上又扔下来一个炸弹。
“着, 革去赫舍里常泰一等公之爵位,削去其銮仪卫掌卫事内大臣之职, 交由钮祜禄阿灵阿接任。”①
至于常泰本人犯了何罪,要是犯罪了为什么不交给刑部审判,反而直接削爵夺职,现在常泰人又在何处,是死是活,玄烨统统没有说。
朝臣们悄悄环视一圈,这才悚然发现——索相竟也不在!
场面有一瞬间的死寂冷场,群臣原本各有盘算,但碍于皇上突然扔出来的这两个炸弹,又全都缩了回去,谁都不敢再贸然开口。
如果真的如他们猜测的那般,太子和赫舍里家有……谋逆之举,那如果揭出来,牵连可就太大了,没有人想成为那个被牵连的人。
就在众人犹豫不定之时,明珠突然开口道:“请示圣上,何时起驾回京?”
圣驾在此也已停留许久了,该回去了。
“明日辰正,拔营起驾,到京之前不再停驻。”
“臣领旨。”
在群臣眼里,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结束得也是没头没尾。
但皇上含糊不清,阿哥们缄口不言,明党蠢蠢欲动,索党……索额图一家和常泰,乃至太子都不见了,伊桑阿又正在京城,没了话事人,索党剩下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只能等到回京之后再做商议。
圣驾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城,没有在紫禁城停留,而是直接回到了畅春园。
畅春园中平和宁静,显然热河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开。
不过,快了。
宗亲和臣子可以暂时不追究索额图和常泰的下落,但太子的踪迹却牵系着所有人的心。
清溪书屋。
沈菡看看已经在屋里闷了好几日,也不理事,也不想出门,连话都不太想说的玄烨,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主动开口了:“太子……”
太子其实是跟在御驾后面回来的,胤祥一直带兵‘护卫’着,现在马车和一干人等都在畅春园北边待着,四周重兵把守,没有圣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自从那天晚上出事后,玄烨就再也没有传召过太子,甚至连问话都没有过,这部分人员的安全、衣食住行等一应事务都是胤祥在安排。
——他再也没有提起过太子。
玄烨看过来,沈菡话音不自觉顿住。
其实,这事儿她不该开口的,此时此刻,在太子出事的情况下,她才是整个宫里身份最敏感的那个人。
谁都可以开口,但唯独她,保持缄默才是对她、对孩子最有利的选择。
但如果连她都不敢再对他开口,也像其他人一样,把他当做皇帝来防备,像恐惧怪物一样恐惧他,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她曾在数年前向他坦白,只想要爱新觉罗玄烨那颗平凡的真心,而不需要一颗复杂沉重的帝王之心。
——他给她了。
他把自己藏在身体最隐秘之处的、那颗柔软的真心挖出来,亲手捧到了她的面前。
他给了她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的自由和平等相待……
他当然也需要她的平等相待。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儿子伤透了心,将要失去儿子的父亲罢了。
沈菡走到玄烨身边,与他并排靠坐在榻上。
“聊聊?”
“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都行,你要是实在不想聊,也可以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