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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钗/元后(219)

作者:倾颓流年 阅读记录

但这一生,他们里通外族,背主背国,如今这般,不过是他们的报应。

容溯的那几箭射中他时,他竟觉得解脱了。就这样死掉,也不错,至少比毫无尊严地活着,要好得多了。

絮絮捉到他,自是满心欢喜,终于可以结束戎狄之行,回去复命。

平息叛乱,斩草除根。

她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的好消息告诉玄渊,他一定也很替她高兴。

愈想到这番情景,她愈是按捺不住想要启程回凉州了。

但耶律升说,十一月十二是他的生辰,他帮了她许多忙,他盛情邀请她陪他过生辰,她又怎么好拒绝他?

她到底还是答应了。

生辰贺礼她思索了很久,不知耶律升喜欢什么,这个难题叫她困扰多时。

十一月十一,夜里难得没有落雪,戎狄的王都上空,高挂一枚皎皎月亮。

月明千里,皑皑雪地上银光烁烁,仿佛琉璃世界。

絮絮站在戎狄王宫的回廊里,眺望月亮,不知道玄渊有没有在同看这片月亮呢?

她正发呆,忽然侍女过来请她:“郡主,大王请您过去。”

这半夜三更,耶律升怎么突然找她?

絮絮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帮忙的,想着得替朋友两肋插刀,连忙赶到了他的寝殿门前,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进去,只在门外敲了敲门,轻声问:“耶律升?”

她没预料到门骤然打开,一个踉跄,幸好被一双手稳稳扶住了。

青年左右一看,无人在侧,拉她进了屋子。

耶律升的神色十分郑重,仿佛接下来说的是一件大事。

絮絮便问:“你叫我来……是什么事?……有刺客?”她在偌大寝殿里左右一瞧,并没有刺客,就又说,“还是你明天过生辰睡不着,想找我说话?”

耶律升被她的猜测逗笑了,笑了笑,复又敛去笑意,依然神情郑重:“我得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消息,因此我要暂时离开王宫一趟。抱歉,我的生辰,大概没法跟你一起了……”

絮絮愣了愣:“什么?”

他说:“这件事,我也不能和别人说。”夜里,寝殿没有点烛,只有明晃晃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清峻深邃的眉眼。

絮絮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秘密离开,所以,希望我演一场戏,帮你遮掩行踪?”

第108章

面前的青年眼含笑意, 向她点了点头,说:“对。”

他的漆黑的眼前,映着寒冷月光, 分外明亮, 便那么注视着她一刻,仿佛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子夜里, 他说:“再陪我一会儿吧。”

絮絮虽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是答应了他, 就要帮到底。看他样子着急,许是件顶重要的急事,连生辰也顾不上了。

她便被他拉着,一道坐在了殿门前的台阶上。

头顶是半片屋檐, 月光清朗相照,他细心掸去了台阶上的雪,还拿了块毛毯垫上。

一系列动作下来,絮絮甚感他的细心。

看月亮自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清夜里难得的寂静。

耶律升似乎纠结了半天,试图找个话题,最后尴尬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更喜欢你爹还是你娘?”

絮絮:“……”

她双手撑着脸颊, 抵在膝上, 沉吟一会儿说:“我娘去世得早,我爹把我拉扯大。若说喜欢……我很惦念我娘亲,可我也很敬爱我爹爹。这没办法衡量的。”

耶律升在一旁, 不知道沉思着什么,单手支起下巴, 乌发晕出了月光的辉色。

他静了好半晌, 缓缓笑说:“真好。”

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远远传来梆子声, 已经过了子时了。

絮絮立即侧过头,眼眸明亮,“生辰快乐!”

絮絮想着,他既然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前给他准备的生辰贺礼,现在就提前送他吧。

她从怀中摸索一阵。

耶律升忽然觉得心跳得好快好快,便连支着下巴的手,指尖亦在暗处因激动而颤抖,他竭力想做出寻常的样子来,不想叫她知道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十分无措——故而瞥开目光,就听她奇怪说:“你怎么不理我啊?……你们戎狄,不时兴说‘生辰快乐’嘛?哈哈哈那我换一句,——”

他已把头转回来,视线恰好跟她撞上,他呼吸屏住了刹那,刚想要说什么,见她朝他摊开了掌心,给他看一样东西。

一枚嵌着青绿石的银钉。月色轻轻,这枚打磨出众多棱面的青绿石莹莹泛光,像是雪狼在漆黑夜里的绿眼,山间笔立的青松。

她笑盈盈地歪了歪脑袋,说:“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

耶律升连夜离开,即使走,也没有告知她究竟去了哪里。

她想,这事关乎他的秘密。

既然要替他隐瞒,少不得做戏,她倒无所谓,只是告诉那些好奇的目光,她和耶律升到附近玩上两天。

什么,政事?政事哪里有陪她逛逛重要。

她本来想穿上他的衣裳假装是耶律升,由于实在没有耶律升那么挺拔的身形,不了了之。

最后佯装两人出门游山玩水。

有时她也不得不感慨,绯色消息总要比其他消息传得快得多,没过几天,她就听说戎狄上下都开始谣传他们俩有不可言说的关系了。

如此,她又在戎狄盘桓了十来日。

日子入了十二月,便将近除夕,戎狄没有过除夕的习俗,反倒令她不时出神怀念起了这些年在蕲山上,每到腊月,观里就开始热热闹闹准备新年。

大家忙着采买过年的东西,做新衣服新鞋子,打扫道观,洒扫得一干二净。

而且入了腊月,香火更盛,许多人来观里请道长下山祛邪除魅,辞旧迎新。

前几年她发现了个商机,趁着腊月人多,便和玄渊在山门前支起一个摊来卖春联,果然生意不错,不仅有师父和师叔伯们的大作,还有他们俩写的对联,每每刚摆出来,便一抢而空。

絮絮猛地回了神。

和玄渊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不知他的近况如何了。

怀里是他给她的小小平安符,她拿在手里,摩挲又摩挲,这平安符几乎被她摩挲得油光锃亮。

她想了想,决心给他写一封信。

絮絮哪里知道戎狄之外的情况,戎狄人奉命把守住九藏山的边防——她这封信,迟迟未到玄渊的手里。

日子愈来愈近除夕,絮絮掐指一算,在戎狄竟然呆了有两三个月了,简直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戎狄士兵们虽奉大王的命,是一只蚊子也不能飞出九藏山,但没有吩咐进来的相关规定。

所以十二月底,一封信终于越过千山万水,艰难地递到了絮絮的手中。

收到信时,絮絮的心猛跳了两下,才敢拆开。

入目简单两行字,飘逸清隽,一看便知是谁的手笔。

她心头一凛,信纸捂在胸口,神情从欢喜逐渐凝重。

玄渊说……朝廷有变。

还说,有人在找她。对方行迹鬼鬼祟祟,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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