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太霸道了怎么破(238)+番外
也许那个欺骗他的少年,未必有着居高临下的嘲弄嘴脸。
他只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在那里,一个一个数着硬币,准备着自己的行装。
霁温风回过神来,询问方晴:“陆容的娘家在哪里?”
方晴有点不太确信地竖着自己的耳朵:“你刚才是说娘家了吗?”
霁温风大吼:“告诉我在哪里!”
方晴闭着眼睛抱着云闲,任凭霁温风的咆哮拂面而来:“在s省xx市骆驼镇双旗村……”
霁温风风急火燎地上楼,将日常用品塞进了自己的书包,然后一阵风似得夺门而出。
方晴掰着门:“你去哪里!!”
霁温风头也不回地打开副驾驶室,把书包扔了进去:“我去他娘家把他接回来!”他不能让陆容为了一分钱去向抛弃他的人低头。那些人让他们恋爱都谈不好,不配在他们的人生中占有一席之地!
“这次我听清楚了!你刚才说娘家了是吧!你说娘家了是吧!为什么是娘家啊!诶等等等……”方晴拍着霁温风的车窗跟了几步,却见他绝尘而去,不由得在原地大喊,“你还没有驾照你不能开车啊风——”
霁温风一踩油门,直奔火车站。
陆容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跟他有很大的缘由。要不是校霸的事情暴露,陆容不会吓得跟兔子一样,一走了之,想躲起来。
是因为察觉到罪行已经被揭穿,所以觉得自己会跟他割袍断义?还是觉得爸爸妈妈知道以后会因为他行为不规把他逐出家门?在他心里,他们就是这么一群没心没肺的畜生吗?
霁温风心烦意乱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这次陆容搞错了。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家人,都像抛弃他的那两个。
霁温风拎起书包逆着人流冲进了火车站,买了最近的一班火车。
他不会让陆容再被抛弃一次了。
陆容跳下火车,收到了方晴的消息,说霁温风追着他过来了,让他在火车站等着。刚巧霁温风打来电话,陆容二话不说,挂断。
过不了多久,微信亮起了霁温风的信息:“我们谈谈。”
我们谈谈。
平静的口气,带着一点哀求的无奈。
陆容翻到最上头,霁温风刚知道他是校霸时的微信——
“你死了。”
陆容品着这一路下来霁温风从盛怒到惶恐的心路历程,嘴角浮起一丝狡猾的笑容。
这一次,他又逃对了!
如果仅仅只是呆在家里欲盖弥彰地解释哀求,哪怕跪下来也是会被霁温风日死的!
如果仅仅只是普通的离家出走,也只会被判定为可耻的畏罪潜逃,等回家以后,还是会被霁温风日死的!
但这种时候恰到好处地发生“因为自己是养子所以理所当然地要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这样的事,就能逆转乾坤,营造出一种“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的悲情效果!
对方会措手不及,产生“他竟然拥有如此不幸的身世”的同情心,进而胡思乱想产生“他做校霸也无可奈何吧毕竟只是可怜的小孩”、“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只能回到并不爱他的家人身边”、“有罪的人明明是我啊”的愧疚心理。
霁温风留言的情绪变化,已经深深地验证了这一点!
霁温风攻略,90%!
陆容收起手机,背上行囊,搭上了前往双旗镇的大巴。除了霁温风,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想到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人,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第157章 生死
陆容到了村里,按着地址找到了家中。好大一个房子,农村到处都有的毫无设计理念、只讲实际不讲感觉的房子,院落里摆着一口棺,坐满了人。四个老婆子在桌子旁阿弥陀佛地闭眼念经,男人们坐成一排松快地抽烟聊天,满地都是黑黢黢的孩子。两个孩子笑闹着跑过陆容身边,争夺一个玩具,陆容仔细看也看不出这里头哪一个是自己那便宜弟弟。土狗对着他一边摇尾巴一边叫。
有个男人叼着烟走到他身边:“你是谁?”
陆容说:“我姓陆,s市那里过来的。”
那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打量了他两眼,跟他说:“你妈妈快死了,她就在里面。”说着伸手一指。
陆容一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沉默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里走。
走到屋檐下,他回头,发现男人也正回头在看自己。
陆容从方晴嘴里断断续续听到家里一些消息。说前两年煤矿出了事故,死了人,赔了不少钱,后来又因为政策缘故转手卖了,不挖煤,改做其他生意,起起伏伏。家里不太平,男的有了小三,天天吵,人都老了不少。
陆容看那男人有点眼熟,但是又不敢确定,这回头一对眼,便确定了,应该就是生他的人。
他看上去确实老了不少,也没有记忆里意气奋发的大款模样,很普通,很平凡。陆容不知是因为自己长高了,还是他确实人老了,连年轻时高大的个子和宽阔的肩膀也萎靡不振,逐渐变得跟这好大一个屋子一样,变成了到处都有的人。院落里到处坐满了这样的人,显得年轻、干净、高挑又充满希望的陆容格格不入。
父子俩这样对了一眼,然后又都木然地挪开了,没有多说一句。他们都明白他们不属于彼此。男人在他一大群男人中间坐了下来,继续抽烟,陆容进了门。
好大一个房,三层楼,房间数都数不清,生他的另外一个人躺在灶间后面的一个房间里,拥着红色大花被,床头摆着一身寿衣和一双绣鞋。露出来的脸很瘦,发灰,连呼吸都很弱,一截盐水管子吊进手里,不像前几年裹着大貂给他塞美元的厉害女人。那个女人跟方晴一样,厉害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从头到尾都是强旺的生命力。
有个妇女打着毛线看管着病人,看见他来,忙把凳子让给他坐,自己则不好意思地笑着跑出去吃点心。陆容捏着书包带子在女人身边坐下。她似有所感地掀起眼皮,干涩的眼睛一轮:“你来了。”
陆容想象过无数次他遇见父母时会说什么。刚从方晴那里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时,想得最多,夜深人静时一遍一遍打腹稿,想说的话能凑一本书。近年来渐渐想得少了。事到如今,更是没什么可说。
就跟霁温风发现他是校霸、他立刻给霁温风揭露自己的伤疤一样;他一回到这个怨恨不已的家里,他们就给他展示一场死亡。
死亡是最强有力的手段。
一个句号。
接下来没有他的回合了。
陆容回答:“嗯。”
这个时候,外边响起了一阵骚动,陆容听见有一大群人的脚步声靠近了这个房间。很快,门被推开,男人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推进了房间里。
陆容从他长开了一点的眉眼,认出他才是当年自己揍过的小逼崽子。
小孩子长得总是出人意料地快,上一回见面的时候熊孩子才到他的腰,此时已经像抽了穗的青杆一般,长长了,也瘦了,戴着红领巾,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刚下学的模样,脚上还踩着一双新款a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