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端端的,程序怎么会出这样的问题?
不像编写Bug,反而像是……被人从内部破坏了。
不大可能。
团队里个个精英,技术一旦高了,就不会再低下头去做这种蝇营狗苟的事,何况耽搁了项目对他们也没好处。
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
恰好这个时候,赵钦吃完凑过来了,薄晋便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继续跟他一起干活了。
两人一起忙活到十点多,这才差不多搞完。
赵钦长舒了口气,瘫在沙发上再也不动了:“我最烦干这种活,技术含量没多少,全是重复性工作。”
偏偏这会儿正是合作的关键时刻,两人虽然查出了程序问题,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出这种问题。不放心让手底下的人干,只能自己上了。
“再来一次我富贵包都要长出来了。”
他们俩干活,温咏也没歇着,在一旁回复邮件。闻言抬起头笑了:“早让你去健身房练一练了,谁让你不去。”
“懒得动弹。”
赵钦不知道锻炼对身体好吗?当然知道。
但他只想眼前的咸鱼躺,不想远方的健康。
温咏无奈一笑,摸出
烟递了一根给他:“抽不,我才搞来的好货。”
赵钦一瞧,顿时乐了,迫不及待地接过去点了火。猛吸了口,舒坦地吐出一口烟:“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可舍不得买这个。”
赵钦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家里兄弟姐妹八个,条件非常不好。哪怕上大学以后自己创业富裕了,省钱的习惯也改不掉。
“你就抠吧。”温咏嫌弃地离他远了一点,又把烟递给薄晋,“小薄来一根。”
“谢了。”薄晋接过烟,摸出了裤兜里的打火机。
“你懂什么。”赵钦非常看不上他这个样子,得意洋洋道,“老话说了,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我这是听老人话……诶小薄,你去哪?”
“去阳台吹吹风。”
薄晋向来喜欢倚在阳台上抽烟,顺便看看夜景吹吹风。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习惯,身边的朋友都知道。
“等等我,我也去。”赵钦抬起屁股正要过去,就被温咏叫住了。
“老赵,你们部门那个冯明意要离职?”
“啊?哦哦是。”听到这个事,赵钦立刻顾不上追薄晋了,坐下来道,“他是要离职,我找他谈过了,没用,下家已经找好了。不过没影响,我让猎头那边又找了几个候选人,明天安排面试,马上就能补上……”
这个事赵钦不痛快挺长时间了。冯明意是他同校学弟,刚毕业就来了公司,是他从实习生一手带出来的。
谁知道人长成了,心也大了。对公司给的待遇不满意,骑驴找马了大半年,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公司,迫不及待地要离职,什么情分都不顾了。
因此提到这个,赵钦顿时歇了其他心思,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温咏吐槽。
温咏瞥了一眼薄晋的背影,随即马上收回来,认真听赵钦说话,谁也没发现他这几秒钟时间的走神。
薄晋叼着烟走到一半,没点上就接到了谢阮的电话。
电话那边,谢阮的声音带着些喘,像是进行过剧烈运动:“在哪?”
薄晋说:“温咏家,刚搞完工作,你跑步了?”
“嗯,”谢阮实话实说,“刚刚学校里有打群架的,宋星河拉着我去看热闹。”
薄晋就知道这里面
有宋星河的事,不然以谢阮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跑去看什么打架:“这你也往上凑,万一被误伤了怎么办?”
“开玩笑,”谢阮不服,打架他才是专业的,“谁打得过我。”
不用看薄晋就知道他现在的表情,肯定骄傲得跟只小孔雀似的,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顿时笑了:“把你能的,到家了没?”
“没呢,刚出学校就给你打电话了。”
“好乖。”一天没见面,薄晋想他想得不行,说话少了平常的不正经,多了几分温柔。
“咳咳。”谢阮猛咳了几声,明知道旁边的人不可能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却还是心虚地左右望了望,“你老实点。”
“我怎么了不老实了,”薄晋哼笑一声,“实话实说还不行?”
论歪理谢阮是说不过他的,只能转移话题这样子。
“你怎么在温咏家,没住酒店?”
“嗯。”薄晋拉开阳台门走了上去,“有点工作要搞,他家方便。”
“哦,”谢阮点头表示理解,走了两步见路边有卖烤地瓜的,走过去对老板比了手势,示意他要一个,继续跟薄晋说话,“那他家在几楼?”
薄晋是败给他这股随时随地警惕高处的劲儿了,扶额道:“十八楼。”
“十八楼?”谢阮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下意识道,“那你别去阳台啊。”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谢阮多了解薄晋啊,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现在是不是在阳台上?”
“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薄晋点上烟吸了一口,没隐瞒直接承认了,“刚上来,打算抽根烟。”
“你……”谢阮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明明叮嘱过不止一次,怎么还不避着点高处。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跑到水城把他揪回来,“你赶紧回屋,什么烟啊非得去阳台上抽。”
他声音里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薄晋无奈之余又有些心软:“宝贝儿,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高处?”
谢阮一僵,都忘了移开被烤地瓜烫到的手指,佯装硬气道:“哪有什么为什么,跟你说你就听着。”
“这么霸道。”薄晋叼着烟轻笑。
夜风拂过他的发丝,缠绕出几分难言的温柔:“没事,你老公这么大一个人掉不下去。”
他打算给谢阮扳扳这个毛病,不然老这么焦心下去不是个事。伸手在米白色的护栏上轻轻一推:“放心吧,护栏结实——”
薄晋的声音戛然而止。
漆黑的夜色下,被他碰过的护栏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寸寸断裂。几乎眨眼间,就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光秃秃地立在夜色里,散发着噬人的冷光。
第92章
夜色浓郁,天空黑沉沉一片,连颗星星也看不见。
金属断裂的喀嚓声响起,和着护栏从十八楼落地的沉闷声,共同谱写出了一曲让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歌。
爬上护栏的花枝藤蔓被牵扯着下坠,拖着花盆往外挪动,剐蹭地面时发出刺耳的噪音,终于唤醒了仿佛被定了身的薄晋。
他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动作,只不过瞳孔放大,脸色僵硬,再不见了刚刚的轻松笑意。
夜风拂过凋零的花枝,望着眼前只剩下一半的护栏,薄晋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才察觉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有倚着阳台护栏抽烟的习惯,如果不是谢阮这通电话……
薄晋闭了闭眼,后怕密密麻麻爬上心头。
“怎么了怎么了?”赵钦的调侃声从后面传来,“小薄你搞什么动静那么大,别是把老温的阳台给拆……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