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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糖(45)

好哇骆嘉远。

原来骆嘉远在沈含烟的那份早饭里,放了两块巧克力。

季童一路走,一路拎着两份早饭晃晃悠悠,直到看到一个垃圾桶,她拎着早饭走过去。

可当眼尾瞟到一个流浪汉时,她改变了想法。

“喂。”

流浪汉坐在路边花坛上,没想到有人叫他,懒散的抬眼。

他明显愣了一下——清晨的阳光中,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娃娃般小巧干净的姑娘。

粉白的皮肤,齐刘海加玻璃眼珠,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总有一种怯生生的情态。

像什么呢,流浪汉想了一下。

哦对了,像那种白白的兔子,小嘴总是一耸一耸、很怕人的那种。

但是。

流浪汉又抬眼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觉得她怯生生的表面下,真正的胆子可不小。

毕竟他不知流浪多少时候了,身上的衣服烂得不像话,长长的头发弯曲打结,垂下来几乎遮住整张脸,属于走在街上必须避开一切制服人员的存在,不然立马会被送去收容所。

至少他在这一片溜达了七八天,所有人看到他都吓一跳赶紧避开,唯独这个兔子似的小姑娘,有胆子上前跟她说话。

小姑娘晃晃手里的两个袋子:“吃么?”

流浪汉点点头,伸手想去接。

小姑娘手一躲:“我有个条件。”

流浪汉看着她。

小姑娘说:“你必须把这两份早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不要再让它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流浪汉点点头。

小姑娘就笑着把两份早饭往她手里一塞:“谢了。”

******

晚上季童去书房送牛奶的时候,沈含烟叫住她:“你过来。”

季童磨磨蹭蹭走过去:“不是叫我学习吧?”

沈含烟觉得有点好笑:“你怎么总担心我叫你学习?”

季童:“因为你是季唯民派来的奸……”

沈含烟替她把话说完:“奸细。”

季童小小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叫你学习。”沈含烟说:“我问你,今天早上的两份早饭呢?”

季童眨眨眼:“吃了。”

沈含烟:“都吃了?”

季童:“嗯。”

沈含烟:“行,你去吧。”

“啊?”季童又眨眨眼:“怎么了吗?”

“没怎么,你去吧。”沈含烟已经埋头于她的一堆书中了。

******

晚上季童上床的时候,随便扯了个毛绒玩具在怀里抱着,躲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拧麻花。

滚了半天透不过气,猛一掀被子露出乱糟糟的一颗头,灯光下一看,她随手抓来的玩具是一只屁桃,两只弯弯的眼睛盯着她不怀好意的笑。

季童没想到自己被一个玩具看得更心虚了,小声嘀咕一句:“难道沈含烟发现了?”

发现她把早饭给流浪汉了?

不可能啊!沈含烟又没在她身上装监控。

第二天早上,季童发现了答案。

一大早在花园画完画,收拾完画板,季童准备去厨房做早饭,却看到那儿已经站了一个清秀的背影。

季童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怎么不叫我扶你?”

沈含烟:“我脚好一些了,扶着墙慢慢走没什么问题。”

“久站也不行啊。”季童嘀咕一句:“你干嘛呢?”

“你去坐着。”沈含烟说:“我来做早饭。”

季童愣了一下。

然后她反应过来,沈含烟是真的以为她每天早上没吃好。

这会儿沈含烟利落的打了个蛋,把一片吐司厚切,浸在蛋液里,然后拿出来扔到抹了一层油的平底锅里,顿时蛋奶香味就四散开来。

沈含烟又切了片火腿,瞟季童一眼:“你站这儿干嘛?”

季童:“我陪你。”她瞟了沈含烟一眼:“不行么?”

“可以。”沈含烟煎着火腿说:“站着也是站着,把最近学的英语单词背我听一下。”

季童吓得溜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啊突然站得有点累。”

沈含烟一个人在厨房笑了一下。

季童坐在餐桌边,沈含烟不让她陪也没事,她就不停偷看沈含烟的背影。

又黑又长又直的头发。

条纹毛衣里纤细紧致的腰。

包裹在蓝色牛仔裤里修长的双腿。

即便以她一个艺术生的眼光来看,沈含烟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美的,没有一处不是好的。

这样的沈含烟端着两个盘子向她走来。

季童马上跑过去:“我来端。”

沈含烟递给他一个盘子,她就一手端着,另一手扶着沈含烟。

往厨房里瞟了一眼:“怎么还有一个?”

“那是给骆师兄的。”沈含烟说:“这两天麻烦她接送了。”

“哦。”季童头低了下去。

什么嘛,原来不是给她一个人做的。

两人坐到餐桌边,沈含烟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做三明治。”

季童拿起三明治,好大好厚一个,两片煎过的吐司,夹着生菜火腿和滑蛋。

季童闷闷的咬了一口。

嗯?嗯嗯?

小兔子的双眼瞬间睁大了。

沈含烟坐在一旁吃她自己的三明治,好像有点得意的笑了一下。

季童懵懵的问:“你的滑蛋也是甜的么?”

“怎么可能。”沈含烟咬着三明治扯出一块滑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季童舔舔嘴角,那里还沾着滑蛋一丝丝的甜。

她想了想又问:“那骆嘉远的滑蛋是甜的么?”

“更不可能了。”沈含烟好像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可是个男的。”

季童头埋下去,又在厚厚的三明治上大大咬了一口。

那股甜变成了一条小蛇,不怎么听话的小蛇,顺着她的喉管游下去,本来该通往她的胃,偏偏不老实的一偏头,钻进了左边的心房。

季童第一次发现,人的心也是可以有味觉的。

看她大口大口吃着,沈含烟问:“好吃么?”

季童用力的点了点头:“沈含烟,你好棒啊,你好像我的哆啦A梦。”

沈含烟:“你叫我什么?”

季童晃着手里的三明治:“你说我每天早上吃这么营养,是不是还能长高一点?你说我能长到你那么高么?”

沈含烟笑看着她。

什么孩子话。

这个十七岁的孩子,还会继续长高,还会继续长大。

沈含烟的手指动了动,要不是这会儿捏着三明治手有点油,她忽然有一股摸摸季童头的冲动。

季童又问:“等我长到你那么高的时候,我可以叫你沈含烟么?”

沈含烟松动的手指,又对着面包片按了下去,这时她已经明确意识到,她不能摸季童的头了。

如果拿两个成年人的尺度来衡量,那实在是个有点暧昧的动作了。

她淡淡收起自己空掉的碗碟:“别说傻话,快点吃完去上学了。”

******

中午的时候,沈含烟在实验室,骆嘉远来给她送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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