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瓷在众人眼中一直是知书达理、安分守规矩的女孩,对于程叔的消息,温茹玉没有半分怀疑。
一旁的唐琳琅静静听着,等程叔走后,“老师,我跟阿瓷也很久没见了,待会儿就去找她。”
唐琳琅说着,从薄荷绿的包里取出方形盒子,里面正是一只通体透亮的玉手镯:“希望阿瓷能喜欢这份礼物,也算是弥补当初……”
后半句话化作一声叹息。
温茹玉睨她一眼:“那件事只是意外,不要再提。”
唐琳琅低眉顺眼地应下,转身离开厅堂。
她去了温瓷的小院,没见到人,又找叔问了一嘴。
程叔想起来:“阿瓷小姐带禾苗去玲珑阁了。”
苏禾苗学习刺绣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温瓷直接把她捉去满是针线的地方好好熏陶。
“玲珑阁。”唐琳琅在口中低声重复,面带笑意跟程叔说:“如果老师问起来,就说我去玲珑阁找阿瓷了。”
温瓷是温家唯一的血脉,唐琳琅从进入温家就开始有意讨好,借着同龄人优势跟她成为姐妹,因此在外人眼中,两人关系不错。
唐琳琅上学时就跟岁温茹玉在玲珑阁学习过经营管理,长龄的工人大多认识她。
当唐琳琅踏进玲珑阁,一副主人家巡视的做派,先把主管叫来问了话,打听玲珑阁近期经营状况。
不明情况的工人悄声打听:“刚才那位是?”
“温总的大徒弟唐琳琅,几年前就跟在温总身后,听说出国进修去了,不知道这次回来度假还是要留在国内。”
“所以,她要接管玲珑阁这事儿是真的?”
“谁知道,温瓷小姐还在呢。”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在人群中散开,此时,一心一意教导苏禾苗的温瓷并不知情,直到唐琳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阿瓷。”一声简单的称呼,似乎蕴含久别重逢的欢喜。
温瓷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记性不好,那样就不会一下子听出那人是唐琳琅。
她目视前方吁了口气,转身回道:“好久不见。”
好八卦的苏禾苗猛地回头,差点扎破指尖。
两人去了别处见面,苏禾苗倍锁在屋里继续完成刺绣作业。
趁温瓷不在,苏禾苗偷偷摸出手机,解锁后的屏幕还停留在她跟盛菲菲的聊天页面。
拔苗助长:今天被阿瓷盯得很紧,哭哭。
菲菲公主:温瓷姐今天都在玲珑阁吗?
拔苗助长:是的,她说不绣完就不回家。
菲菲公主:[加油.jpg]
盛菲菲转头就把打听到的消息发给盛惊澜。
-
两人走上玲珑阁顶层的天台,扑面而来的春风送来一股凉意。
唐琳琅居高临下打量着南城的景观:“在国外待了几年总觉得不习惯,还是家里好。”
“是么?我看你在温家过得十分自在,还以为你适应能力很强。”她是在提醒唐琳琅认清身份,温家是温瓷的家,而非唐琳琅的家。
用最娇柔的嗓音说着最膈应人的话,唐琳琅缓了片刻,才将嗓子眼里涌起的情绪压下去:“阿瓷,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温瓷微微一笑:“怎么会,你不要想太多。”
你来我往的交锋谁也讨不到好处,唐琳琅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方形小盒:“前段时间在国外看到一个不错的东西,特意带回来送你。”
温瓷没有伸手。
唐琳琅便当着她的面将盒子打开,拿起里面那枚白玉手镯,嘴里说着:“我给老师看过,老师都觉得好看。”
本就没打算收下,听她说完这句话,温瓷才抬眸看了一眼。那只玉镯很精美,她却没有半点欢喜之意:“既然我妈喜欢,你可以直接送给她。”
唐琳琅眼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减淡。
她没想到温瓷这么不给情面,哪怕是逢场作戏都不肯配合。
唐琳琅把玉镯放
回盒子:“阿瓷,我们都住在温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这么刺我?”
“你有心思就去讨好我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温瓷有一双漂亮的手,戴什么都好看,她曾经喜欢各式各样的首饰,可偏偏这些年来,手腕上一直是空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知晓唐琳琅的来意后,温瓷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
她回了工作间,继续守着苏禾苗刺绣,只是在工作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苏禾苗不时偷看坐在电脑前的温瓷,发现她在见过那个波浪头的女人之后,心情变得不好。
苏禾苗去年才来,没见过唐琳琅,更不知晓她们曾经的恩怨。
她想问,就会被温瓷一个眼神压回去。
谁叫她只是个没完成作业的小可怜呢。
温瓷对她管理疏松,苏禾苗就悄悄开启一边刺绣一边摸鱼的模式。
菲菲公主:你又在摸鱼?温瓷姐不盯你了?
拔苗助长:阿瓷心情不好,顾不上我
菲菲公主:啊?怎么回事?
拔苗助长:不知道呀,不敢问。
苏禾苗不敢问,有的人却早已等在外面,守株待兔。
盛惊澜刻意掐着平时的下班时间联系温瓷,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尚且不知他身份。
温瓷只看到一串陌生的数字,响了几声才接起:“你好?”
对话有片刻留白,手机里浮出一道低浅的笑,伴随绅士般的邀请:“温小姐,不知道今天有幸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坐在电脑前的温瓷蓦然抬眸,才从沉浸的思路中清醒。
盛惊澜邀请她吃饭,就真的在白云间预定了一桌丰盛晚宴。
温瓷扫了一眼,昨天被她夸过的都在,以及一些新菜品。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见面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客套拘谨。
温瓷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原本口感俱佳的食物也因低沉的心情变得寡淡。
她端起那杯凤梨小酿,闻到清淡的果香,心里那点隐藏的叛逆被勾出来,不禁向对面的人开口:“可以请我喝酒吗?”
盛惊澜有些意外,旋即扬起眉梢,向她表示:“我酒量还不错。”
白云间有独家酿制的青梅酒,度数比搭配餐食的小杯果酒高,酒量不好的人更容易上头。
或许是因为盛惊澜接连两次拆穿她的喜好,温瓷在他面前少了许多顾忌。
几杯青梅酒下肚,脸颊逐渐泛红。
她睫毛很长,浓密而纤细,垂眸时几乎能盖住眼睛。
酸甜青涩的酒液浮在唇畔,像清晨缀在花瓣上的露,衬得整朵鲜花娇艳欲滴。
她喝一杯,盛惊澜就跟着饮一杯。
温瓷眼里流露出点点笑意,因为她喜欢有人陪同的感觉。
特别是当她举起酒杯时,盛惊澜会及时举杯相撞,温瓷扬起笑脸:“盛惊澜,你真的很给面子。”
盛惊澜若有所思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在适当的时候询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温瓷缓慢放下酒杯。
因为喝酒,脑中思绪逐渐被搅乱,又在另一层意识界面被整合,输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