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财有貌,有病有药(39)+番外
他从胸片、症状、实验室结果等多方面综合分析,“这很可能是强感冒病毒的变异亚种。我们都知道,病毒的自然变异非常缓慢,但如果有什么外界强烈因素的刺激,则可能会使这种过程加快,甚至发生让人类猝不及防的突变。”
这与温婉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老先生的经验非温婉能比,温婉把老先生说的都用录音笔录下来,晚上再做整理,又争分夺秒地就一些问题提出疑问。
王平很欣慰,这一代的孩子也算长起来了,原来总担心,在丰富的物质条件下长起来的他们,能不能接下祖辈父辈的科研大旗,如今看,那是多虑了。
但王平也有顾虑,温婉到底年轻,除了知识、经验储备上可能的不足,还有就是资历。
现在情况如此紧急而复杂,诊断和治疗一片混沌,专家们的意见必然是不统一的,一个小小博士后带来的研究成果,最终能不能真正进入治疗方案,很难说。好在朔海那边有使用荇黄素的传统,之前也用它做辅助治疗。
温婉一方面继续进行试验,一方面操心怎么打进一步的报告,现在南边荇黄草缺货,如果试药报告审批通过,还得申请调集一批荇黄草,还有提炼制备的场所、设备、人员。
商逸给温婉打电话,她总是说不了两句话,就挂了。
商逸只能跑到温婉家门口等她。
温婉一出电梯,楼梯间有淡淡的烟草味,不由得后背一紧,把手赶紧伸进包里找防狼喷雾。
声控灯亮了,温婉松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商逸笑了,“就你这反应……真应该给你配个保镖。”
温婉开门让他进去,“也是奇怪了,我觉得小区里的门禁还是挺严的,你,还有那个‘爱天使’,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这句话可以用在这儿吗?
商逸打量温婉的住处,大白墙,一组深灰色皮沙发、白电视柜、黑茶几,餐厅是白色餐桌椅,墙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好在还种了一棵很大的龙血树,不然屋里连个鲜亮颜色都没有——真不像单身女孩子的家啊。
商逸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话要跟我说?”
温婉有点局促地挠挠头,“确实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荇黄素针对南边那种流行病或许有一定功效,我——打了申请,去那边监测观察试药情况。”
现在番州、朔海那边人心惶惶,好些朋友离开番州避难,这儿有个傻的,偏往那儿凑。
商逸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温婉。
温婉越发局促了,既然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做出什么重要决定,都应该跟对方通气儿——温婉自己也知道,身赴疫区一线,是个“重要决定”。
等看她局促够了,商逸招招手,“来!”
温婉慢吞吞地凑过去。
商逸站起来,一把搂住她。
温婉愣一下,终于也用胳膊环住他的腰。
商逸抱温婉抱得很紧,温婉有点勒得慌,却并不抗议,只任他抱着。
过了片刻,商逸松了力道,用唇轻轻亲吻温婉的头发,“你要记住,我们在这里等你。”
温婉放松身体,把头埋在商逸的肩颈窝里,很乖地答应着,“嗯。”
第38章 临战之前
温婉还得去做温先生和柳女士的工作,毕竟,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温婉把毕生80%的温柔都给了柳女士,小心翼翼地解释前因后果。
柳女士一句话就封死了,“不行,我不同意。”
“这种药如果有用,那就不是救人一命了,是救很多命。”温婉赔笑。
“你不是有什么实验室数据吗?传给那边的医生啊。你们研究出药来,然后医生用它治病,是这么个程序吧?你一个做药的往上凑什么?越俎代庖?”柳女士不是无知妇孺,很多东西她还是了解的,但明显了解得太具选择性。
“医药不分家啊,妈。我得监测数据,然后根据数据对药品做出调整。您知道,荇黄素只是君药,还有跟它配合的臣药,不同提取方式、不同的配比……”温婉用母亲能听得懂的话解释起来,最后总结,“妈,荇黄素这个项目是我顶下来的,现在研究成果表明它可能是这种流行病的良药,我不能不去,这是我的责任。”
“狗屁的责任!”已经有些年没说过脏话的柳女士怒道,“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周永年的那点遗愿,你为了他这个项目,这是要把命都搭上吗?”
温婉无奈,“妈,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柳旭很坚定地点头,“对,就是这样的!你从小就又傻又倔,经常为了芝麻绿豆,扔了西瓜。”
来自亲妈的大锤又凶又猛,砸得温婉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在母女开始出现分歧的时候,薛先生就避了出去。开始温婉还觉得幸好他出去了,不然多尴尬,这会儿却觉得,要是他在,老太太还能有点顾忌,不会这么彻底不要面子。
柳旭拨电话,“温广鸣,你过来!你闺女要去送死!”
温广鸣到时,两母女谁也不说话,估摸着是打累了,正中场休息。
对前妻和女儿的战斗力,温广鸣还是清楚的,柳旭就是个吓唬人的纸老虎,温婉才是不吭声咬断喉咙的那个。
看温广鸣来,柳旭交出接力棒,“你跟她说!”
温广鸣比柳旭冷静得多,语气也委婉得多,但态度是一样的——不要去。
受温广鸣态度的感染,柳旭也柔软下来,“婉婉,书上说,‘父母在不远游’,现在,我们不要求你这个,你爱游到哪儿游到哪儿,但至少你得活着。”说着说着柳女士眼泪就流下来,她拽着一块淡蓝色的克里斯蒂毛巾擦眼泪。
温婉彻底没了脾气。
薛先生转回来,看见温婉的车还没走,而且旁边又多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沃尔沃。
沉吟了一下,薛先生到底走了进来,然后就看见这一家三口的对峙。
薛先生就像打开封印的钥匙,里面的三个人瞬时回复到正常状态,柳旭又理智优雅起来,温广鸣和薛先生客气地寒暄,温婉站在她爹旁边,微笑着表示天太晚了,该回去了。
在温婉“一脑袋小和尚碰头”的时候,更坏的事情发生了。北方有好几个城市在两三天内相继爆出疑似病例,其中之一就是平城。而这时,那种流行病甚至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名字,只被含糊地称为“危重类流感疾病”,简称“危流”。
整个平城掀起抢购消毒·药水、口罩、白醋以及荇黄草、金银花等中草药的风潮。
车载电台里女主播在新闻后惯常地耍口才说段子,“我今天去超市,看到两个大妈为了最后一瓶八四,打了起来。我灵机一动,‘嘿,别打了,那边架子上有di lu。’大妈们果然分开了,其中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架子,我展开凌波微步赶紧闪人——因为那边放的是‘的卢’卫生巾。”电台里传来罐头笑声。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