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夏希辰一把就将莫言护到了自己身后，冲着他妈喊道：“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不好，从小到大都是我一直在对他好，我才是你口中的‘这种人’。”

夏妈妈被儿子气得不清，挥手就打了他一巴掌。莫言从夏希辰身后站出来：“阿姨，您是医生，你说在医学上同性恋算不算是一种病？”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夏妈妈气疯了，挥手想打莫言，却被莫华一把拦了下来：“你打自己的儿子可以，我家莫言还是让我这个当爹的来教育。”

夏妈妈冷笑一声：“你们一家子果然都不是正常人，他亲爹亲妈都不管，我哪里有空教育他，只不过做人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们家希辰了。”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莫言从来不知道一向看见他就夸乖巧的阿姨，骂起人来也是毫不留情直击要害。可那个人是夏希辰的妈妈，他嘴边儿有再多反驳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

这话把莫华惹怒了，他是个商人，在外面说话总是很和气的样子，他表面上笑容可掬的跟你说咱们是朋友，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着把你口袋里的钱都拿走：“我们也算是老邻居，还有漂亮外甥女尽管往我家里送，老子有钱，肚子大了要堕胎要生下来找我要钱都行。”

夏希辰他妈这辈子做得最失身份的事情就是答应他弟媳把陈晓芸介绍去找莫华帮忙。外甥女而不让人省心也就算了，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么不争气。她此时只觉得羞愤，硬拖着夏希辰就往外走。

“等一下。”莫言走到床头整理好夏希辰的书包，又递到他手里：“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莫言。”夏希辰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莫言笑着拍他的手：“记住你说过的话，回去吧。”

第 18 章

等夏希辰被他妈带走之后，莫华才若无其事的揉了揉莫言的头发：“快去洗把脸，带你出去吃饭。”

莫言也没说什么，进了卫生间随意整理了一下，出来的时候王鑫已经走了，莫华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莫言过去坐在他爹身旁一声不吭。莫华将烟头摁灭在烟缸里，站起身去拉莫言：“走吧，假期带你在附近好好玩玩。”

莫言坐那儿没动，甚至都没看他爹一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莫华当然知道他儿子指的是什么，只是他不想现在因为这件事情影响父子俩的心情。

“是你把阿姨引来苏州的吧，也是你告诉她我和希辰的事情对不对？”

莫言猜得一点都没错，的确是莫华用了点儿小手段利用陈晓芸把莫言和夏希辰的事情让夏家知道的。他说：“我的儿子即便喜欢男人，也不能便宜夏希辰那小子。”

“我乐意便宜谁就便宜谁，你又不是我亲爹你管不着。”

“莫言，我说过我现在还是你的监护人，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等你翅膀硬了再说这种话。”

莫言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就往门口走。莫华在后面喊道：“站住，去哪儿？”

“回学校。”

“你不想知道你妈在哪儿？”莫华突然说道。

莫言一愣，脚步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莫华笑着走过来，搂着他的肩往外走：“先陪爸爸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咱们去拙政园逛逛。”

父子俩在拙政园逛了一天，莫言心里惦记着他妈的事情，根本无心赏景。莫华倒是挺有兴致，一路都在和莫言说着园内的风景。说到兴起的时候还会宠溺的拍两下他的脑袋。到了晚上，莫华又非要拉着莫言去观前街逛逛，华灯初上，霓虹掩映，正逢国庆长假，长长的步行街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莫华自然而然的拉过莫言的手握在掌心，随意说道：“人多，别走丢了。”

莫言没来由的觉得眼睛一阵酸涩难受，曾经有个人在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地铁里，轻轻搂过他的腰，笑着说：“我这不是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吗？”

莫华尽量找各种各样的话题与莫言交谈，莫言却一直低头沉默着走在他的身边。实在问得没有办法，才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吃饭的时候，满桌子的菜都是莫言从小爱吃的，莫华一个劲儿往他碗里夹。

莫言没动筷子，苦笑着说道：“你竟然记得我爱吃什么？”

莫华听他这话就笑了：“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你爱吃什么我会不知道？”

“爸，谢谢你，真的！”

莫华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快吃吧，我累了，吃完回酒店休息。”

两个人吃完饭，莫言要回学校，莫华却非要把人带回酒店。父子俩躺在一张大床上，也并没有觉得尴尬。莫言问：“我妈到底在哪儿？”

莫华笑了：“你还真是个孩子，她有心离开我们父子，又怎么会让我知道她在哪里？”

莫言无话可说，在他爹面前，他的确幼稚得可笑。

日子过的很快，大学四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莫言再也没有见过夏希辰，甚至连一个电话，短信都没再联系过。他心里清楚，这里面不只是夏家的原因，还有莫华的作用。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名义上的爹似乎不介意他是个同性恋，但是极其反对他和夏希辰在一起。

四年时间里，他爹每到长假都会来苏州看他，比小时候更加亲近和宠爱，总是买一大堆他用得着用不着的东西。有意无意的还会跟他提起毕业回长春的事情，说是自己老了，公司也需要有个人打理。莫言看他那神采奕奕的样子，才不到四十岁的男人，怎么会就老了呢？

偶然的机会，莫言找到了他妈。有一天张亮说是赚了一大笔钱，非要拉他去商场挑礼物。一楼都是化妆品专柜，路过雅诗兰黛的时候莫言多看了两眼，那是他妈惯用的牌子。就在这个时候，整理货品的营业员转过身来，眉目如画的江南女人，儿子都已经上大学了，脸上却丝毫瞧不出岁月的痕迹。莫言走过去喊‘妈’。周围的小姑娘都掩着嘴过来笑：“小帅哥见着美女不叫姐，怎么叫起妈来了？”

楚画都要疯了，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应该在国外念大学才对，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苏州遇见莫言。

莫言还见过一次自己的亲爹，有一次她正在自习室看书，刚进来的同学覆在他耳边说他爸来了。莫言还觉得奇怪，莫华不是前两天才回长春，怎么又来了。下楼一看，一个颇有派头的男人站在那里。看见他第一句话就问：“你是莫言？”

“是。”

“我是程森，找地方聊聊。”

两个人找了个咖啡厅，程森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正在争夺祖宅的继承权，美国太太不能生育，所以他虽是嫡子，却没有长孙。忽然想起了大学里那个名叫楚画的女人，于是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打听到20年前楚画跟着莫华去了长春，不久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莫言。

“我想带你去做一个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