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桃花点头,仰头将药丸吞下。五人一同踏上了白骨铺成的路。因为这里埋藏着绥朝的宝藏,不知道何时便会有机关射出,所以五人都走得极其小心,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直到凌渠用力过度,踩碎了一颗骷髅头,发出“咔嚓”一声。
几枚暗器“咻”的一声从对面射过来,直取叶桃花双眼。叶桃花拔剑挡在脸前,“啪啪啪”三声后拿下剑,露出一双波澜不惊,寒气逼人的眼睛。
“你是谁?”
对面的骷髅头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刚才在“人路”上拎着龙傲天的那个人。他穿着十分奇怪的露肩黑袍,露出粗壮的长满结实肌肉的小臂,手上反握着一把大刀。见叶桃花躲开了他的暗器,他好像一点也不奇怪,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双眼黑洞洞的透出让人胆寒的疯狂。
“叶桃花,你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那么你就告诉我,你是谁。”叶桃花说罢轻描淡写微微仰头,黑发顺着颈项流泻而下。每当她做出这个动作,都代表有人要倒霉了,但显然,对面的人并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一味的笑得诡异。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叶桃花道:“算了。刀下亡魂的名字,知道与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说罢举剑刺去,她的身形灵巧得像是清澈水里的一条鱼,即使知道她要做些什么,也没办法阻止他的动作。露肩黑袍的男人维持着诡异的笑容,浅浅隔开叶桃花的剑。叶桃花收剑再刺,这一次剑尖到了男人的喉咙口他也毫无动作,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叶桃花却停下了剑,并没有刺进男人的喉咙里。
男人的嘴巴咧得越来越开:“怎么了,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很渴望啊,被这把桃花剑贯穿喉咙的痛快又剧烈的痛感。”
叶桃花僵持片刻,终于低声问道:“龙傲天呢?”
男人一下子“哈哈哈”的笑起来,笑声从小声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回荡在整条通道里,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做不到不打听他。叶桃花,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不能下手杀人的时候。”
说罢竟不顾叶桃花抵在他喉咙口的剑,举起大刀狠狠地在叶桃花胸口砍了一刀。
血涌了出来,鲜红的颜色在柔顺的布料上蔓延开来,显得热烈又美丽。萧图沉不住气,拔了剑刺向男人,男人只是睁大眼睛笑着,也不躲闪。
“叶桃花,你知道这地方有多复杂。要是我死了的话,你的男人会怎么样,我可保证不了。”
萧图的剑一下子停在男人的喉咙口,没有再前进一寸。并不是他忽然醒悟了,而是叶桃花,她收剑格挡住了萧图的剑。萧图并不死心,还要再刺,这一次叶桃花直接伸出右手,握住了萧图的剑。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萧图失声:“叶桃花,你在干什么。你是来报仇的!”
叶桃花手指一颤,却并未放开,反而是抬眸看着他,脸色因为失血而微微苍白,双眸却也依旧冷得像冰棱。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
黑袍男人握着大刀,捂着胸口笑得几乎癫狂:“叶桃花,叶桃花。我终于看见了你这幅样子。幸好我答应了那个男人帮他做事,不然我又怎么会看得见,骄傲的叶桃花露出这种丢人的表情。”
说罢双眼中浮现出杀意,但嘴角却仍旧挂着诡异的微笑:“来吧,再让我砍一刀,我就告诉你,你的男人在哪里。”
欧阳七与白夫人一起喝道:“不可!”
叶桃花却十分平静。发丝沾了血迹,在发尾结成一绺,她昂起头看着那个男人,发尾顺着肩膀滑向后背:“好。”
男人并没有客气,“哈哈哈”疯子般笑着,举起了大刀。
在萧图大张着的眼里,大刀狠狠的劈在了叶桃花的肩膀上,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狠,叶桃花咬牙依旧维持着站立的姿势,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脸上溅满鲜血,就连咧开的嘴里也全是鲜红的一片:“哎呀,不小心下手重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说罢他用沾满鲜血的大刀指着看不见尽头的通道,“这条通道的尽头,是机关暗室。你的男人就在那里。”
叶桃花双唇苍白:“你知道,撒谎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吗?”
男人舔了舔嘴角,黑洞洞的眼睛里满是快意和柔情。疯狂与温柔在他的脸上结合得近乎完美:“对你我怎么会说谎。对了,我把你从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了。”
叶桃花瞳孔倏的放大。
男人慢悠悠的退了一步,舌头在沾满鲜血的大刀上舔过。刀刃割破了他的舌头,但他却像是没知觉一样笑得诡异万分。
“你想知道,他知道你的事情以后,是什么表情吗?”
64、第64章
叶桃花并没有回答黑袍男人的话,她像是再也撑不住,捂着肩膀慢慢地单膝跪地。剑插入白骨中,发出“嗤”一声带着沙哑的重响。
“叶桃花,跟我来吧。我在尽头等着你。我会等到你敢对我还手,再亲手杀了你。”
男人提起大刀,大笑着垫脚飞起,消失在了通道顶部。叶桃花抬头看去,只见通道顶部有一个仅能通过一个人的狭窄的洞,在男人飞进去以后很快的又合上了。
“我带你出去治伤……”
白夫人快步走过去,要扶叶桃花起来,叶桃花抿紧双唇,一丝血迹顺着她的嘴角流出。她摇头:“我没事,替我止血。”
“但你的伤口!”
叶桃花看着插在白骨中的剑,神色很冷。她放开了捂住肩膀的手,让白夫人看她的伤口。白夫人只看了一眼,本来焦急的动作就猛地一顿。
“那个男人……”
叶桃花道:“我想起他是谁了,就算在我的身上再砍上十刀百刀,在达到目的之前他也不会真的杀了我。”
叶桃花并不愿意多说,白夫人便也没有再问。
伤口看起来鲜血直流,甚至到了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地步,但男人砍得十分巧妙,竟然没有伤到叶桃花任何经脉。只要及时的止了血,这两道刀伤并不会使人丧命。
白夫人从紧身衣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的伤药,撕了自己的衣袖,匆匆剥开了叶桃花肩上的衣服为她止血。这期间萧图与凌渠都自觉的转过了身去,而欧阳七却紧盯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女人白皙的肩膀,眼神不转,几乎入迷。
那是多漂亮的肌肤,洁白得像是玉,光滑得像是宝石,即使沾染了鲜红的血迹,看起来也依旧干净剔透,让人几乎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碰,去抚摸,去好好的享受。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叶桃花忽然拔出插在白骨上的剑。剑与白骨摩擦发出阴冷的重响,欧阳七终于反应过来,匆匆的将脸也转开了。
叶桃花杀的人并不少,但她现在却并不想杀人。所以在欧阳七将目光转开后,她便维持着握剑的姿势没有动。被唤作止血粉的透明无色液体从瓷瓶中倒出,洒在伤口上将伤痛又加剧了几分,但叶桃花只是用力的闭上双眼,连一声呻。吟也没有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