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141)+番外
小启伸手往病床又摸索一阵,然后轻握住那只消瘦得能看到浮起青筋的手。
我微带怜惜看着他黑发下,那条剥夺了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的白色绷带,当初小启失去视力时的场面历历在目,这对一个一切刚刚起步的年轻孩子而言不啻天崩地裂,“子苍就是那个性子,我们几个人中他还算好的,他年轻时的梦想就是摄影师,二十来岁时还曾疯疯癫癫地说要挖莎士比亚的坟,好拍到他最喜欢的作家的肖像呢,呵呵。”
我看着自己年轻的双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时就算环境困苦,可是也有年少轻狂得无法无天的一面。
“苍叔说他不敢来看你,不,他死都不承认你正躺在医院里,还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的结果。真是比我还没用,就算再逃避,你倒下了就是倒下了。我翻阅了大量关于植物人的资料,也许你是能醒过来的,只要我一直坚持在一边呼唤你,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会笑死我,我曾经骂你老太婆,还诅咒你快点早死呢。”
小启想起什么地自嘲一笑,“我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说上天堂就上天堂,留下我一个瞎子像皮球一样到处滚,其实安你真鸡婆,我叫你滚你还死黏上来,你又不是我妈,管那么多干嘛?我就是一个超级包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喂,死小孩,什么叫管那么多?你是我侄子好不好,怎么可能不管。”我有点宠溺地看着他说。
“好吧,死黏上来要照顾我就让你照顾,不过你要收养我就省省吧,有你这种烂好心的妈绝对会很惨,我才不要像明姨一样帮你收拾大半辈子的烂摊子,而且有我这么大的儿子你怎么寻找第二春?你真想一个人孤苦伶仃老死在公寓没人看见吗?”小启嘴一歪,很不屑地冷哼。
“第二春?你打什么烂主意,我可没结过婚,第一春都还没有好不好。”我挪挪位置,靠近点连忙反驳。
“如果你现在醒着八成会说我在出烂主意,你当然会说我可没结过婚,第二春的概念不正确等等等,当我小唬我啊,你年轻时跟文叔轰轰烈烈的生死恋谁不知道,一个死人就让你变成单身一辈子的老女人,说你没第一春谁信。”小启如果不是眼睛缠着绷带估计要翻好久的白眼,他出口的每一句话尖酸刻薄得可以。
生死恋?我黑线,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词是谁教你的?那时完全就不是这样的。
“好吧,安,你都睡了一个多月了,门口那一大堆花草大概死得差不多,我可懒得去打理,你什么时候醒啊?你知道年轻人的耐性很有限,我可没你那种织一件复杂得要命的毛衣织三个月的耐心,你不醒我就不来看你了,让你像那些老人院里没人要的老太婆一样孤零零的。”小启握住那只没有任何反应的手,很孩子性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下,真是别扭得要命的死鸭子嘴硬,我伸出手想碰碰这个我最心爱的孩子,却在中途顿住,有些哀伤地垂下。
“小启,你记得猎人那本漫画吗?我曾经念给你听的那本,三年了,好长的梦,我梦见自己住在一个叫贝贝街的地方,有可爱的邻居,不过流星街就在隔壁。我捡到一个叫库洛洛的孩子,黑色的头发跟黑色的眼睛很漂亮,跟你一样漂亮。他真的是漫画里的库洛洛,一开始知道时让我哭笑不得了好久,怎么谁没捡到偏偏捡到超级大反派,不过……”我想起那个让任性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不过在一开始我把他当成你了,你们的说谎方式一摸一样,真话假话随时随地都可以不负责任乱掺在一起,明明鬼话连篇都还老摆出一副真诚无辜的样子,谎话说多了将来下地狱没舌头,都没有心理负担吗?你们啊。”我笑着看他,阳光的温度没有了,我看到光线像穿透玻璃一样穿透我半透明的手掌。
这种情况是幸,还是不幸?
“安,如果说……”小启将那只瘦得令人心颤的手死死抓住,他低下头,黑色的头发遮去大部分层层缠绕的白色绷带,像是在祈祷的姿势。
“如果说我变成超级好孩子,不老故意给你找麻烦,不刻薄你是老女人,不挑食乖乖去上盲人学校,再也不对你说谎还跟你一样老像傻子似去助人为乐还帮人垫医药费什么的,你会不会醒过来?”小启静静地低着头,房间里的沉默是那么窒息,就像病床上那个戴着呼吸辅助机的人永远都不会起来。
我站在一旁,多想像以前一样掐掐他的脸说,“撒谎,你这个坏孩子。”如果你能这么乖,你还是小启吗?
“你这个活该没人敢要的老女人,你耍我啊,你自己还说要看我恢复光明看我结婚生子的,你不醒老子就一辈子不结婚,你想让这地球上的女人都为我这个大帅哥哭死吗?如果你不醒过来你就是罪人。”小启受不了地抱怨。
“是是,你最帅,我的小启。”我赤脚走到他身边,怀恋地看着他的侧脸,我们好久没见了。
“喂,安,可不可以再念漫画给我听,就算你念叮当猫我也认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除了宫崎骏外最喜欢的就是哆啦a梦,如果不醒来小心我哪天不耐烦了就跑去广场吼,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喜欢这种幼儿园式的漫画,你会被人笑死的,要喜欢也不会喜欢些有深度的,例如我想看的变形金刚或死神之类。”
我笑了笑,是,你喜欢的都是最有深度的。
“安,你到底什么时候醒啊。”小启深深低着头,喉间深处的哽咽无声得如地底的悲痛,有无处渲发的悲伤,“你醒一醒,好不好。”
阳光没有任何热度,爬上这个对它而言只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小小角落的病房里,我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为力,再次伸出手,穿过阳光慢慢摸上那头黑发,“我在呢,小启,安在这。”
雏菊的味道应该不错才对,我努力嗅了嗅,还是什么都嗅不到,阳光应该很温暖很温暖,可是我也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丝的温度。坐在安静的病房里,打发时间地看缠在手腕上的红线,我现在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维持生命的医疗器械的运作声有一种凌迟的缓迟感,我看向病床,床上的人沉沉地睡着,如果年纪年轻个二三十岁也能叫睡美人,现在只能叫睡婆婆,呵。
“变成鬼魂四处飘吗?先是穿越,然后又变成这样,都可以写成大卖的玄幻悬疑冒险小说了,不过原来我是变成植物人,还以为早就死了。要是植物人可是很麻烦的,还有医疗费也很多,真是拖累。”我叹了一口气,“不过米露大概死了吧,身体那种痛的逆袭太熟悉,在第一次从那个满是尸块的房子里爬出来时也那么痛啊。兰斯应该不会哭才对,那小子没心没肺得很,死前没听到哭声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不知道我能不能上天堂,什么时候天使会飞来接我?”
傻傻看着天花板,我做的坏事很少,没理由下地狱。不过也在想要不要等等,等到梅雅老了跟他一起下地狱,问题是猎人世界跟这里相通吗?不相通的话,我等成化石也看不到梅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