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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18)

它速度极快,只一瞬便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回到水面上,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湿透是头发,朝岩壁游了过去。

褚慈按着脑袋,问道:“东西呢?”

我朝潭中看去,胸口憋闷得难受,这么辛辛苦苦地走一遭,没想到竟是给他们做了嫁衣。“没了。”褚慈声音有些虚,也不知道是不是头疼惹的。

褚慈按揉着太阳穴,问:“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刚才遇到的那东西,说道:“是鬼婴。”

褚慈手上动作一顿,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养鬼婴要花不少功夫。”

这和老人常说的“养小鬼”是一样的,鬼婴阴气重,要控制起来也不算麻烦,只是要找到一具好的婴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抬头朝上面看去,一滴水忽然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抬手把它抹去了,然而还是留下了一股腥臭的气味。

我盯着那漆黑的溶洞顶看了好一会,说道:“找鬼婴和找人一样,阳人有阳卦,阴人有阴卦,既然他把东西拿走了,那我们就去拿回来。”

褚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上去再说。”我说道,然后又吃力地踩在短木枝上,攀上了岩壁。

我们爬上去后没有看到孔小小,便在溶洞里四处找寻着孔小小的身影。

孔小小胆子小,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才离了原地。

我们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溶洞里找了十来分钟仍没有找到,我有点焦躁起来,扯着嗓子大声地叫喊着孔小小的名字。

我暗暗起盘,大致知道了孔小小的方位,却几次被面前的垂帘般的钟乳石给隔开,只好绕开再寻别道。

找到孔小小的时候,孔小小正跪在一个角落里,背高高地勾起,瑟缩着把自己蜷成了一个茧。

我愣了一瞬,小心地拍上她的背,尽量放低了声音:“小小?”

孔小小浑身抖得厉害,头也不抬地小声地吸着鼻子。

我皱眉看着,心想孔小小是被吓得快失魂,于是一巴掌大力地拍在了她的后心上,喊道:“小小!”

孔小小被吓得猛地抬起了头,双眼紧盯着远处的钟乳石,哑声说道:“聂……聂……”

我朝她目光所及之处看去,说:“我在,我们这就回去,不来了。”

“聂……聂……”

褚慈冷冷地看着孔小小,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孔小小瞪大了双目,惊恐地急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别怕!”我忽然吼了她一句,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她的背。

孔小小回过神来,她缓缓垂下眼,过了许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我顺着她的背,说道:“别想了,我们马上回去。”

孔小小机械地重复起我的话来:“回去,马上回去……”

在离开时,我回头朝孔小小刚才紧盯着的钟乳石看了过去,紧紧地抿起了唇。

离开溶洞之后,我们回到了城里。孔小小被吓得不请,一路上都是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找了间酒店把她整顿好之后才出了门。

我本来想着要去找点吃的,刚出酒店就看见褚慈站在门边,身上还是那一身湿透的衣服,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出纤细的曲线。

先前没有时间好好聊聊,现在有时间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我们真的没有道家常的必要,反正十几年后再见面,也就这样了。

褚慈倚在门外的柱子上看着我,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嗓子有些干,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吃饭吗?”

“吃。”褚慈点头说道。

听到她这话我莫名觉得心里轻松不少,说道:“那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我在这等你。”

第12章 异乡秘术

回去之后,孔小小的精神状态就变得极差,时常神经兮兮地盯着我看,我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事情还没有解决,我根本抽不出时间送孔小小回去,只能给她买了回去的机票,找了人去接机,叮嘱她路上小心些。

在孔小小离开之后,我给闫小燕打了电话,让她赶紧过来一趟。老实说女属阴,本身就不大适合接触这些阴事,况且她体质特殊,我本不想把她牵扯进来,然而她有一双和我姑姑一模一样的阴阳眼。

身负阴阳眼的人自幼克父克母,我那小姨和姨夫在闫小燕还小的时候就去了。家徒四壁,他们留下的东西实在不多,可怜一个小丫头跟在远亲身边直到大专毕业。

以前我和闫小燕接触并不多,后来她找工作的时候逼不得已才找上了我,我知道她有一双阴阳眼,便把她留下了。闫小燕从来不按辈分喊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我这双眼要我克亲人,要是有一天我把你也克没了,那我就得重新找一份工作了。”我当时就笑了,说:“要是你能把我克没了,那也是挺厉害的。”

吃过饭之后,褚慈就给我听了那个音频,音质并不高,传出的声音沙沙作响,我皱眉听了好一会没听出个究竟,但褚慈一副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我。

那段音频快要放完的时候,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咳嗽声,我猛地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诧异地朝褚慈看了一眼,褚慈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往下听。

我的手掌沁了一层薄汗,手脚发冷,听着音频里男人的说话声。

“壮乡……救我……”

我怔怔听着,浑身如陷冰窟,那显然是我爹的声音。

音频放完之后,我又重放了一遍,即便我爹已经走了多年,可仅仅听到那呼吸声,我就知道是他。

褚慈看着我,问道:“怎样?”

我把手机交还给她,说:“我要去找他。”

褚慈没说话,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想起在洞里见到的那个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紧盯着褚慈说道:“在洞里的时候,我说过我遇到了一个人三次。”

褚慈皱眉问:“谁?”

我抬手按了按眉心,说道:“我姑姑,聂红淑。”

褚慈神情一变,微微睁大双目惊愕地看我,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

我爹走的那二天,姑姑来替我们处理爹的后事,几日后连从没见过面的几个远房亲戚也过来了。那个贴着符箓的红玉骨灰盅被寄放在姑姑那里,姑姑将其放置在糯米池里,之后又将桃木钉钉在了周围,还围着糯米池弹了一圈墨斗线,以将骨灰盅困于其中。

头七过后,远来的亲戚也走得差不多了,我和褚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我想着要去找姑姑聊聊,就拉着褚慈和我一起出了门。

我那小表哥在屋里叫住了我,我朝里面看了几眼,问他:“我姑姑呢?”小表哥朝外面一指,说道:“在老树后面的房子,没回来。”

我心头一紧,老树后面的房子里能有什么,无非是姑姑藏在那里的红玉骨灰盅。我转身就往那里跑,心猛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我的血脉上,让我浑身颤抖不止。姑姑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回去了,这么晚了她在那破房子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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