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我就赶紧去把该带的东西都整理起来了,什么罗盘、指南针、黑狗血、桃木和糯米之类的,全都装在了一起。之前去广西没有带上这些东子,真的是吃足了亏。
收拾完东西之后我正打算补个眠,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屏幕上赫然出现褚慈的名字。
我接通电话,听到褚慈说:“我还没拿到那块古佛牌,你先过去,我晚两天。”信号不大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第23章 峨边导游
我在峨边当地人常登的论坛上找了一个当地的彝族导游,导游姓曲木,在电话说等我到了下榻的酒店后,他就过来见我。
我到了酒店后就给他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告诉了他我所在的房间号,我挂断电话后把东西整理了一下,没多久就有人来敲了门。
一个理着板寸头的小伙站在门外,有些腼腆地抓了抓那没多长的头发。那人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皮肤晒得黝黑,耳朵上戴着耳钉,明明这打扮多少有点放荡不羁,可一搭上这腼腆的笑容,就透露出了几分憨厚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姓聂?”
他说话的口音很重,并且还说得极快,普通话里又夹杂着些彝语,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听得发懵。虽然话没听懂,可我已经猜出,这人就是我在论坛上找到的导游。我点头说道:“对,你是曲木?”
曲木吐出半截舌头咬了咬,又把话说了一遍,这回我总算是听懂了,他说道:“唉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话都说不好了。”
看着对方那讪讪的样子,我笑说:“没事没事,进来坐坐?”说完就侧身偏开了一些。
曲木果真是害羞,黝黑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他摆摆手说道:“不了,我一大男人进女孩房间挺不好意思的,我就在门口等你,你不是说到了酒店就要进沟吗?”
虽然说我是急着进黑竹沟,但把人晾在门外也不行啊,我就说:“你进来坐坐吧,赶过来挺累的吧,我刚到酒店估计还要收拾点东西。”
“我不累。”曲木猛摇头,又说:“我在门口等你就好。”
我笑笑说:“那你等我一会。”
曲木抬手又戳了戳脑袋,说道:“好。”
我拉开包又检查了一遍该带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一个巴掌大的罗盘从包里滚了出来,正中的指针被震得晃个不停。我正要把罗盘带回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曲木的声音:“那是什么?”
我把罗盘一抓便挤进了包里,然后转头朝曲木看去。
曲木探出头,把好奇写满了整张脸,他发觉我在看他,便缩了缩脖子,耳朵通红地说:“我就有点好奇。”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涨红了脸,就跟锅里的烙饼不但焦了还着了火似的,我心里有些发笑。
我解释道:“一个小东西,罗盘你知道吗?”
曲木点头:“知道啊,就是汉族人常用来看风水的玩意。”
我被噎住了,但是仔细想想其实也差不多,便笑了笑说:“对,就是那玩意。”
曲木登时两眼发光,本来就乌黑透亮的眼珠子噌亮噌亮的,拔高了声音说道:“你进里面还带这个东西,你是去看风水的吗,可惜我只能带你一段路,再往里面走就不行了。”
其实我顶多算个神棍,忽然被绑上一个风水师的身份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来之前我找过一些关于黑竹沟的资料,但还是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故而我问道:“为什么不能往里走?”
曲木抓抓头发,有些难为情地说:“就是不能进,里面有雾,还有一些东西。现在外边有几块已经开发出来成景点了,我可以带你走走。”
我把登山包的拉链唰一下就拉上了,然后抬手拍了拍那鼓鼓囊囊的包,说道:“行,那你带我往里走吧,给我指个方向也行。”
“行。”曲木一口答应,语气轻松得不得了,说完他就懵了,数秒后才问起:“不是,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把登山包背在左肩,肩膀被拽着像是挂了石头似的,还挺沉的。我说:“我问你能不能带我往里走或者指个方向呢,你都答应我了还想反悔不成?”
曲木听了就急了起来,脸色坏得不行,说道:“我刚没听清,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好的,我就带你在景点走走,里面真的不能去啊,那地方要人命的!”
“我保准你能看着我活着走出来。”我说道,“之前我没考虑清楚,我道歉。”
“真不能去,我不能带你进去。”曲木将手攀在门框上,本来上扬的嘴角完全耷拉了下来,脸色臭得不得了。
“你说话不算话啊。”我无奈道,把压着肩膀的包的放到了床上。
曲木侧过身一副要走的样子,说道:“那里我也不敢进去,这是组训。”
我这几天心里也烦得很,说道:“我又不是让你也进去,你给我指个路不成?”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曲木忽然烦躁起来:“我不带,你找别人吧。”他顿了顿又说:“没人会带你进去的。”说完他就走了。
我本来就急得不得了,所以很多事情没提前说清楚,来了这里导游却跑了,我心口就跟有火在烧一样。我拿出手机就给曲木拨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他没接,第二个是我自己给挂了,我想想算了,多个指路的也不过让自己更安心点罢了,进去还不是得自己走,别人不乐意我也勉强不了。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就出了房门。刚踏出酒店我便看见了那个本已离开的人,我不禁有点纳闷了,这是打算把我劝回去么。
曲木黑着脸说:“我可以给你指路,但我不进去,你要出事了可千万别说是我害了你。”
听了曲木的话我竟轻松了几分,说道:“你那祖训呢?”
曲木故意摆出一副凶戾的模样,说道:“你别管!”他垂着眼想了想又说:“去之前我带你见个人。”
“谁?”我问道。
曲木朝我看了过来,乌黑的眸子干净得很,哪还有刚才刻意装出来的那点凶戾,他说:“族里的毕摩。”
曲木所提及的毕摩并没有和族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比较僻静些的地方。那山脚下独他一座矮屋,看起来颇寂寥。
那土砖搭的房子顶上长满了草,草里躺着只晒着太阳的猫。屋外的栅栏里分开养着一些猪和鸡,两种动物叫唤个不停,这么一看,又不显得寂寥了。
我和曲木进屋时,毕摩正在摆弄他的经筒。那毕摩看着年龄不算太大,如果我爹还在世,那大概和他差不多。
屋里的薄木架子上还放了许多法笠、牛角、鹰爪和竹签。屋里里面亮堂得很,一眼看过去,架子上没半点灰尘。
那毕摩回头朝我们看了一眼,而后眼神停留在了曲木身上,小声地说了一句彝语,声音沙哑得很,嗓子就跟一口枯井似的。
曲木马上就回了句话,接着两个人就聊了起来。我是一句话也没听懂的,就这么干站在门口,略微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