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我没多想究竟是哪儿不对头,我对褚慈道:“我出去看看。”
褚慈点头道:“别太久。”
我在桌上拿了一枚没有用到的铜板,随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那一瞬走廊的灯闪了一下,我朝远处看去,尽头拐角处有一只矮小的猫影子,我只粗略感知了一下前面没有活物便跟了上去。
我追着那只猫在楼里跑着,这楼层诡异得很,长长的过道像是走不完似的,我特意看了两侧的房号,才惊觉我是碰上了鬼打墙。我将手里握着着铜板扔了出去,古有阴阳客投石问路,现有我投铜板问路。
那铜板叮的落到地上,顺着过道滚了老远,最后晃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我看着前边忽暗忽明的路灯,转身便折了回去。前边阴影处似乎又传来了幼猫的叫声,我跟了一路之后才突然发觉自己是中了他人的圈套。
那猫一直未在灯光下出现,只有一个影子在引着我走路,或许它就只是一个影子。所有小孩的舌头都被割了,那这软声叫着的小东西就不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过道里熏黄的灯光又闪了一下,我连忙看着房号找回房间。
房门是开着的,褚慈手里抓着抓着一条蛇,她猛地将蛇甩到墙上,那蛇顿时被撞得晕了过去。
蛇被褚慈扔进了垃圾桶里,我走过去数了数才发现这桶里竟装了五条蛇。
褚慈说道:“它们身上燃着三把火,是人。”
我弯腰看着桶里的蛇,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我说:“如果这些全部都是人,他们会不会栽赃给我们。”
褚慈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连忙拿出镇魂针扎在了蛇的头部,然后又说:“我们走。”
于是我们带着那说不出话的女孩还有桶里的五条蛇出了酒店,叫了出租车直往郊区去。
施术的人若是不解咒,那我们用晒天针强行将女孩变回人也许只能是暂时的。司机开了一会车想跟我们说话,他一看后视镜便愣住了,问道:“刚刚上车的不是三个人吗?”
我故作惊讶地说道:“一直只有我们俩,你怕是看错了。”
司机沉默了一路,最后一脸茫然地把我们放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过了许久才掉头回城里。
我们从公路上进到一旁林木稀疏的山中,并且招来了灵干扰公路上的监控,若是没有同行在,是不能在监控里看见我们的身影的。
褚慈低头看向地上那小黄狗,说道:“会报警吗?”
闻言那小黄狗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尾巴轻轻摇了一下。
褚慈蹲下身又说:“我会把你们变回去,然后再给你们一人一道符,这符不能扔要拿好,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如果天亮之前你们没有再变回这个模样,那就去报警,千万别说你见过我们。”
小黄狗坐了下来,微微歪着头看向褚慈。
公路蜿蜒着像是长蛇一般伸向远方,偶尔有车辆从身旁呼啸而过,变换的远近灯照得我睁不开眼。
手忽然一暖,我下意识垂下眼看。
褚慈松开手,她朝着我微微扬起唇角,随后将手放到唇前轻轻呼着气,再用那暖呼呼的掌心将我的手裹了起来。她说道:“你的手有点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头蔓延,我竟红了脸不敢看她。
***
我们没有回酒店,而是在沿途的小宾馆住了下来,打算明天再去退房。
宾馆简陋得很,墙壁上大半腻子脱落,墙角长了些霉斑,卫生间的水浸湿了大片地毯。
我们本想换房,可剩余的房间要么是马桶不能用,要么是门锁坏了,只好将就着住回原来的房。
夜里我一直觉得有人在扯我的被子,冰凉的手在我的脸上滑过。我困得睁不开双眼,可我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身旁挤着我睡的人没有呼吸。
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我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我连忙坐了起来,看见褚慈正站在窗边喝水。
褚慈转头对我道:“ʟᴇxɪ醒了?”
我点点头。
她又指向了电视机旁的玻璃杯道:“去看看。”
我疑惑地走下床,看着那杯里的东西怔愣了片刻,那里面有一滴血和一根长头发。
后来我们将那玻璃杯带回了城里,我们本想进酒店退房,可门外却围满了人,有警察站在人群里边拦着。
围观的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其中有人轻声说道:“说是人贩子,警察一来他们就跳楼了,你说是不是造孽。”
我挤进其中垫起脚看着,那一男一女躺在血泊之中,其中一人便是那天将餐车推走的胖女人。
褚慈微微挑起眉说道:“这哪里有人?”
我转头看向她。
褚慈又道:“看,两根槐木。”
第35章 山中少女
两具槐木假尸被白布盖住, 最后被装起来带走了。围观路人纷纷散去,酒店里站在前台的姑娘探出头看着,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我手里提着的袋子里装着那只从宾馆带出来的杯子, 杯里还留着不知是谁的血和头发。
褚慈站在一旁看着这被警/察清洗过的现场, 她忽然蹲下伸出手在地上抹了一下。
那指尖上的一点嫣红是血。
褚慈闻了闻指尖, 而后若有所思的捻了捻手指,她站起身朝我走来, 然后拉开了我提着的袋子, 指尖在杯里的血迹上一抹而过。
我问道:“是她?”
褚慈颔首道:“是。”她蹙起眉又说:“可那毕竟是块木头, 不知道血是不是她的, 希望别被人下套了。”
我沉思了一会说:“去看看那个房间。”
于是我和褚慈又进了酒店,可惜那间房被封了起来, 房里还有警/察待着。我们不敢贸然闯入, 更没有时间再伺机暗暗进房寻找与那两人有关的东西。
在退房之后, 我对褚慈说:“我们不妨信一信这杯里东西。”我总觉得有人在暗暗帮着我们,或许是姑姑, 又或许是那长得与姑姑极像的女鬼。
褚慈蹙着眉说道:“好, 那我们找个地方。”
我们进了电梯, 手指点在了负一楼的按钮上, 那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我与褚慈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地底是停车场, 车辆停得松散得很, 走进去便觉一阵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褚慈将那根头发拿了出来, 用打火机慢慢烧着, 那焦臭的气味冲鼻得很。在燃尽之后, 她说道:“一座山,山上有坟。”
我没听明白, 问道:“什么山什么坟?”
褚慈摇头,她微微抿着唇,拿出了五铢钱和线香,将香点燃了插进盛了大半香灰的小鼎里,五铢钱围着鼎分置八方,再以阴童之血画线将五铢钱相连,最后褚慈跪在地上展开了一面黑不透光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