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阳穴猛地跳动了一下,登时望着那骨头移不开眼。我没有见过老毕摩所说的东西,但一看见它,我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烛龙骨!
这洞口的周围却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我们要下去只能往下跳,这高度要是真这么实诚地跳下去,非摔断腿不可。
褚慈伏在我身旁,食指轻轻在洞口边上叩着,她忽然脱下了左手上一直戴着的手表,然后抓住了我的手便给我套了上去。
那表紧紧贴在我的手腕上,上边仍带着些许褚慈的体温,我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褚慈的指尖从表面上轻轻划过,她微微抿着唇,像是怕表没戴稳一般,又脱下重新给我戴了一遍。
我顿时慌了,我想挣开她的手,却被她死死按着,她手上力道不减,声音却轻得很。
褚慈盯着我的双眼,缓缓说道:“这表我戴了好几年了,往后你替我好好戴着,这可是个好东西,千万不要取下。”
我没来由的慌张起来,不知所措地将手覆在了表面上。褚慈的体温很快散去,这金属又重归冰冷,就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褚慈见我不语,又抬手摸了摸我的脸,说道:“准备好了吗?”
我呆愣地看着她:“啊?”
褚慈朝下边墨黑的池子抬了抬下颚,说道:“跳下去。”
我暗暗吞了口唾沫,心想,也不知道这水能有多深,浅的话摔下去还是会伤到,若是深了怕是还养有只霸王蝾螈。我一想到那霸王蝾螈的模样心里就犯独,犹犹豫豫地不敢答应。
褚慈叹了一声,说道:“我先下去。”
只见褚慈找好角度便跳了下去,水面瞬间便炸开了花,溅上平台的水将那几处凹陷的地方给填了个平。我见褚慈久久没有冒头,心里一急,顾不上害怕便跳了下去。
水匆匆挤入了我的耳目,我连忙摆动着手腿,在漆黑的池子里找着褚慈。可不知为何,我在这池子里竟不能视物,就像是成了个瞎子一样。
很快一口气耗尽,我却连褚慈的一角衣料也没有摸到,我慌张地冒出水面,按了按狂跳不停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想再次潜入水中。
当我正要将头埋入水中时,腰上忽然一紧,后背随即贴上了一片柔软,我仓惶回头,便见褚慈浑身湿透的紧贴着我。她吃力地将我往边上带着,然后伸手攀上了地面。
“这水里有古怪”褚慈喘着气说道。
第61章 离别之吻
我们爬离了那漆黑一片的水池, 仰躺在池边上。身上湿漉漉的,沾满了那水池的气味,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水, 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有些湿润的唇, 那腥咸的味道令我胃里一阵翻腾, 我翻身便是一阵干呕。
这池子里的水不太可能是活的,刚才跳下去的时候没有触碰到水底, 看来至少也有几米深, 也不知道水底下有些什么东西, 也许这水还泡过尸。
我转头看见褚慈的腿仍泡在水里, 恐惧涌上心头,我连忙把她的腿给拉了上来, 然后凑近了看她腿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我张开口便发觉我的喉咙也在微微发颤着, 我不想被褚慈发现, 吞下唾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什么古怪?”
褚慈皱眉说道:“里面像是有活的东西。”
“你看见了?”我愕然问道。我落入水中时双ʟᴇxɪ眼就跟被蒙了一层布似的什么也看不见,看来并不是水底太暗, 而是这水本来就是黑的。思及此处, 我坐起身, 靠近池边快速地伸手掬了一捧水, 灰黑色的水在我的掌心流动着, 水里有微小的漂浮物, 像是尘埃, 又像是皮屑。我有些犯恶心, 连忙翻过手将掌心掬着的手给甩掉了。
褚慈看向那水池, 眉头仍是微微蹙起的, 像是在回忆刚才的经历一般。她说道:“我没看见,但是有东西缠上了我, 就像是水草一样,但是比水草还要轻薄一些,有点像……”她话语一顿,思忖了好一会才说:“像是长条的布料。”
我的目光像是被锁住了一样,心想,那水底下难道有被什么东西缠住的沉尸吗。
褚慈伸手掩住了我的眼睛,说道:“别看了。”
我拉开她的手,这才往水池远处的干尸看去。那具尸皮肉干瘪,仅仅一眼便能看出它在这里所经历的漫长的岁月。那身上披着的袍子也已经掉色,但勉强能够看出原本的模样,上面绣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就像是某种符咒一般,我猜想这里许久以前一定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而这个人,被祭在了这里,保持着手捧烛龙骨的姿势疲惫地死去了。
褚慈爬了起来,边说道:“我去试试能不能拿下来。”
我朝四周扫了一眼,而后又定睛看着褚慈肩上愈来愈暗淡的命火,着急地爬起来一把将她拉住了,说道:“你别动,我去拿。”我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身后拉着,而后见她没有再动,才放心地大步朝那干尸走去,犹豫了数秒后才去拿那干尸手上的烛龙骨。
那烛龙骨大概有我手臂那么长,冰冷得像是玉石一样。
我使了一把劲想把它拿起来,没想到它竟然纹丝不动,我惊愕地在烛龙骨与那干尸之间来回地看着,而后又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将它从那干尸的手里拿起来。
褚慈在后边问:“怎么样?”
“拿、拿不动!”我边说边尝试着将它抠出来,可那干尸十指合拢紧紧地将烛龙骨抓在手里,抓地稳当得就像是一个活人一般。
这洞里难道还有什么玄机?我松开手又朝周围看了一圈,唯一让我在意的,只有那水池中间的平台上那几处凹陷。我知道最前边朝着干尸的两个印记明显是手印,那其他的呢……
“我知道了。”褚慈说道。她朝我看了一眼,而后朝那水池靠近,她又说:“我到台子上去,你来拿烛龙骨。”
我心里一阵紧张,却不好评判我们两人中究竟是谁会更接近于危险,若是从干尸手里拿骨头比较轻松,那我更愿意和褚慈换一换,但我不敢确定……我看着褚慈沉入水中缓缓朝中间的平台游去,整颗心就跟悬在刀尖上一般,我恨不得把自己锯成两半,那样褚慈就只要好好待在原地就行了。
褚慈爬上了平台,我看着她缓缓跪了下来,两膝落地之处正好是其中两个印记存在的地方,而后她躬下身,脊背微微弯着,因着衣物湿透紧贴腰背,那瘦削流畅的背部线条一展无遗。她伸出手,双手缓缓往前伸着,而后落入了手印处。
那是一个跪拜的姿势。
在几处凹印都被填满之后,耳边忽然传来嗡的一声,就像是大钟被敲动后的余音,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发疼,头脑一阵酸胀,险些就晕过去了。我抬手拍了拍脸,定神之后便去使劲地将烛龙骨取出,没想到轻易便将那骨头给拿出来了,而我因惯性太大而往后一倾便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