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为什么会被带走?”我蹙眉问道。
妇女摇头说:“不知道,我们也没空关心那么多,但是现在你们要找他,就只能去警/局里要人了。”
我道了声谢,而后朝褚慈看了一眼,褚慈眉头轻皱着,给沈青鹰打了个电话,让他去警局找人。
我们下了楼,在楼底下等沈青鹰的回复,过了好一会沈青鹰才打过来说,人不在警局,被拉到精神卫生中心里去了,接着他又把卫生中心的地址给发了过来。
我和褚慈相视了一眼,又牵上手走出去找车,趁着天色还没有黑,得尽快赶过去。
可惜路上堵车,我们在路上花了近三倍的时间才赶到那里。那精神卫生中心在城区外面,背后靠着山,孤零零的几栋楼在那儿,周围只有零星几个小商铺,还全都关了门。
我们进去时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还有些值班的医生与护士在那儿。
楼道里只有我和褚慈两人,天花板上半圆的灯罩上落满了灰,使得落下的灯光都是灰扑扑的,兴许是接触不良,有几盏灯忽然闪了几下,将这楼道映衬得阴森可怖。
我们只好去找值班医生,那医生翘着二郎腿在打盹,脑袋一晃一晃的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我敲了敲门,说道:“你好,我们来找一个人。”
那医生张开眼睛朝我们看了过来,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忽然一愣,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闻。
褚慈开口道:“闻永声。”她凑近我耳畔,接着解释说:“沈青鹰查到的。”
我点点头,看着那医生有些惊讶地转头说:“是不是四天前入院的,警/察抓进来的。”他把手搭上鼠标,不知是点开了什么,而后在键盘上敲了敲,然后问道:“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朋友。”我说道。
“这人两天前死了啊。”医生抬手指向电脑屏幕,一边将他最后几日的病程记录点出来给我们看。
我瞪着那几页病程,问道:“请问他的主治医生是谁?”
那医生说:“这写着呢,一区的莫医生,一区在这栋楼后面,他今晚正好在值班,你们可以去二楼找他。”
第69章 一步阴阳
后边的楼房与山靠得近, 被一大片山影笼罩着。傍晚时分寒气渐起,加之楼里灯光昏暗,一区的楼比前边二区更阴冷一些。
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我与褚慈的脚步声, 伴着楼上传来的病人的喊叫声, 忽然有些瘆人。
我们找到了医生办公室, 那头发稀疏的老医生正坐在电脑前整理病历,摊开的那页上整齐的贴着一张张化验单。
莫医生抓了支红笔, 便在化验单最下面写上检查的项目与日期。他大概是眼睛不大好, 写字时凑得有些近。写完之后才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问:“请问您是莫医生吗?”
莫医生点点头。
而后我又说道:“我们是闻永声的朋友, 想了解一下他的治疗情况。”
莫医生蹙起眉看着我们,沉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他的朋友。”
我确实找不到什么证据, 只有一个几天之前与他的通话记录, 那号码兴许还是假的。我努了努嘴, 说道:“我认识他妹妹,但是她妹妹这段时间ʟᴇxɪ出了点事没办法过来。”
莫医生神情严肃得很, 收回眼神又继续在单子上写上检查项目与时间, 他说道:“我不好确认你们的身份, 严格来说是不能透露太多的, 这个人在我们这里出了点问题, 这两天一直没有家属来办理手续, 警/方也没有来管这件事。你们如果想看病历或者拿到复印件, 就把病人的户籍证明或者其他相关材料带来。”
可惜这些我们都没有, 我转头和褚慈对视了一眼, 而后说道:“那打扰了。”
莫医生看起来并不太像会透露病人信息的模样, 前边那值班医生倒是让我们瞄了几眼病历。
在大厅里,我拉住了褚慈的手, 说道:“你知道那些被定义为存在幻觉的精神病人,有多少是真的见到鬼的吗?”
褚慈蹙眉说道:“别急,等天色再暗一点,我们进去看看。”
我愣了一瞬,我本来只是想着在病房外面看一眼,没想到褚慈竟直接说了进里边去看,我说道:“怎么进去?”
褚慈伸出手在我脸颊上刮了一下,说道:“子时阴阳相通,对我们最有利。我们就只有这一盏命火,就跟踏在阴阳两界的交界处一样,既能跨过去也能跨回来,只是时间有限,当我们跨入阴界时,没有阴阳眼的人是看不见我们的,监控里自然也不会有我们。”
我细想了一下,似乎是行得通的,说道:“现在还早,离子时还久着呢。”,褚慈说道:“等到夜里阳间大衰的时候,我们先进病案室看看。”
我点头道:“好。”
于是我和褚慈便在大风里走着,顺着外边萧条的江岸一直往前走,依靠在粗糙的石砌围栏上看着暮色映照在江面上,斑驳的色彩像是画师的油画。
江面很静,风掠过时泛起层层水纹。可惜没有游鱼也没有筏舟,似乎单调了一些。
褚慈侧头看我,下颚微微扬起,侧脸的线条平滑优美,却因为瘦削以及那双淡漠的脸而显得锐气又旖丽。她说道:“我以为我回不来了。”
我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太过于丧气的话,说道:“既然回来了就别多想了,你看你命捡回来了,现在还有了我,说不定因为盛着我的命火,连命格都好起来了,想想还是划算的。”我凑近了她的脸,眨了眨眼睛,而后在她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亲上了她光洁的下巴。
她把唇印在了我的眼睑上,从脸颊带过一道湿/濡的痕迹,而后又落在了我的唇边,我抬眼看她,在那双像承载了整片夜空的眸子里,我一秒便沦陷。
天色还早,我们在外边闲着无事,慢慢走到不远处的民居附近,在街边的小店里点了两个炒菜。
老板把菜端上来之后便回里屋去了,里边传出综艺节目的声音,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我背对着店门坐着,转头朝外边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经过后,夹起菜便喂到褚慈嘴边,一人一口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便将手撑在了桌面上,微微往前倾着去夺她刚放进嘴里的肉。
老板在里屋咳嗽了几声,我一惊连忙退了回来,垂下头装模作样地吃着菜,等到里屋又传出老板敞声大笑声,我才红着脸抬头看了褚慈一眼,却见她撑着下巴但笑不语地看着我。
我们闲逛着消磨时间,子时一到便穿过了那面无形的墙,肩上的命火顿时变得幽暗起来,我低头朝地上看了一眼,与脚底相连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影子。从商铺反光的门面前走过,上面也不再能看到我与褚慈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