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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170)+番外

她怕妈妈担心自己是不是后悔犹疑了,也怕大伯母觉得她对沈弗峥缺乏诚心。

在沈弗峥面前,她反倒无所谓,敢坦白点头。

“因为订婚的事弄得太隆重了,你知道吗,礼服我已经去试了两次,还没有定下来,连弗月都在推设计师给我,大家都太认真了,我不好意思说,别麻烦啦,我随便披件麻袋都是好看的。”

沈弗峥失笑一声,应和她:“是,是披件麻袋都好看。”

钟弥说:“这种仪式越是隆重,越让我有种感觉,是不是经此仪式之后,我就要脱胎换骨了,就像古代那种祭祀文化,人们载歌载舞热热闹闹把牛啊羊啊,绑上红布送上高台,仪式之后,它们就要成为祭品了。”

她抱住沈弗峥的脖颈,依恋地靠着他说:“有时候,乱想一通,就会有点害怕。”

“但今天听你说了对婚姻的看法,就不那么怕了。”

因为有他在,她在做自己这条路上,一直有坚持的力量和向前的勇气。

沈弗峥跟她说,因为外公来京,现在双方都需要拿出好态度来,让这场破冰起码在表面看起来圆满,所以在订婚的事情上会有一些不得不配合的事。

但他跟她保证,结婚一定会按钟弥喜欢的方式来。

看着他认真说话的样子,钟弥忽然有感,跟他说,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了克制自己贪心,曾把他想象成一个游乐园。

“游乐园就是让人开心的地方,等他打烊了,我想,我大概也玩够了,到时候结束就结束,散场就散场,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也有游乐园,是不打烊的。”

沈弗峥应着她的话说:“游乐园不仅不打烊,还有随机奖品。”

钟弥满脸惊喜朝他看去:“真的?”

他点头,说是小姨教了他一个使打麻将快乐翻倍的方法,不过他不爱上赌桌,这个方法也不太适合他,钟弥今天要赴约去昌平园打牌,可以试试。

打麻将快乐翻倍?

钟弥兴趣很大,询问方法。

沈弗峥很认真地叫她闭眼,绝对不可以睁开,接着钟弥听到他的脚步声离开,片刻后,又回来。

“什么啊?步骤很繁琐吗?会不会是什么封建迷信啊,不会不管用吧?真的可以打麻将快乐翻倍吗?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沈弗峥翘着唇角,打开方形盒子,听着她虔诚闭眼的碎碎念,叫她伸手。

他说:“没有科学依据。”

那一刻,钟弥不仅听到他的声音,也感觉到手指间凉凉滑滑的触感,尺寸合适的小小金属,套进了她的指根。

她睁开眼,手一翻,便瞧见无名指上硕大一颗蓝宝石。

咽了咽喉咙,她发不出声音,心想小姨不愧是小姨,吃过的盐胜自己吃过的米,对快乐翻倍的思考如此务实又饱含真理。

一边摸牌,一边欣赏闪闪发光的新戒指。

这种快乐翻倍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小姨毫不藏私地分享了给她的大外甥。

钟弥很俗气地惊叹一声:“好大好闪啊。”

沈弗峥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

“今天去试试管不管用。”

无关这颗蓝宝石的价值有多少个零,耀眼的装饰,哪怕是颗漂亮玻璃,都天然有种取悦人心的能力。

钟弥打量着,很喜欢,戴戒指的手和他牵在一起,灵活从床上蹦下来。

他抬高手臂,钟弥足尖踮起,在他臂弯下转圈圈,裙摆发梢一齐飞扬,香风四散。

沈弗峥很纵容地看着她。

这一刻,她在他眼里没有确定的身份,不是章载年的外孙女,也不是未来的沈太太。

人生这场戏,他出场戴着镣铐,有得有失,且舞且蹈,终于迎来了他的女主角。

-

年前,章女士来了京市一趟,同大伯母和沈夫人一起过了一遍订婚流程。

年关底下,钟弥回州市过春节。

初六,沈弗峥来州市看望外公。

旧年如一张老日历被撕去,京市迎来春天,订婚宴如期举行。

再隆重仪式的也经不住提前彩排消磨新鲜感,当天对于钟弥来说就像完美走了一边流程一样简单。

唯一叫她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沈家亲戚带来的小姑娘,正在换牙的年纪,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她被钟弥礼裙吸引过来,礼貌询问能不能摸她裙子上的珠花,在征得钟弥同意后,才用手指小心翼翼去摸,张着小嘴,低声叹着,好漂亮。

小姑娘先是扭头问她妈妈,妈妈,我以后也能穿这么漂亮的裙子吗?说完,不等妈妈回答,又来问钟弥。

可惜记性不好,张口喊姐姐被她妈妈笑着纠正。

“要叫小婶婶啦,这是小叔叔未来的妻子。”

她便乖乖喊小婶婶,一歪脑袋,童言无忌:“小叔叔为什么会娶小婶婶呢?我以后能穿这么漂亮的裙子吗?”

沈弗峥为什么要娶她,这个问题钟弥还没有问过沈弗峥,不过对于为什么能嫁给沈弗峥,她倒是有一个答案。

“要好好吃饭,好好吃饭就可以啦。”

因她随口说想当沈太太时,他并无异议,只一副略头疼的表情,劝她好好吃饭。

而她妈妈当钟弥是听到刚刚亲戚间的闲谈,说小姑娘爱吃零食,不爱吃饭,故意这么说的,当即应着话声说:“听到没有,小婶婶叫你以后要好好吃饭。”

以前只有一家人,钟弥对这些亲友往来的事都有些抗拒,嫌繁琐,觉得能免则免,今天双方亲友到场,更是盛况空前,叫人头疼。

从早到晚,她笑脸盈盈,实际脑容量已经不够用,连人都没认全,只负责漂漂亮亮站在沈弗峥身边。

还是两人用惯的老规则。

她会说就说,不会说就看着沈弗峥笑,由他来说。

晚上回到城南别墅,她坐在入户处的换鞋凳上,明明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天,小腿早就酸了,这时却不着急将脚上的这双鞋脱下来。

反而提起一截裙子,伸直一双腿,脚尖摆一摆,盯着鞋子看。

这双鞋,由沈弗峥寄到宿舍送给她,到她气势汹汹还回城南别墅,便放在他的衣帽间。

一晃快三年。

在看不清未来的时候,她曾落着眼泪跟他说,如果以后有机会,她就为他穿这双鞋,没有机会也没关系。

在过去二十几年里,她经常说“如果以后有机会……”这样的话,但很多时候,话音出口的一瞬,她深知遥遥无期。

“没关系”也是一种不敢多计较的遗憾。

今天似美梦照进现实,她穿着这双鞋,站在他身边,接受众人的祝福。

对钟弥而言,这双鞋意义非凡。

连带着,她之前觉得太过隆重订婚仪式,也成了一种世俗的圆满。

洗完澡,钟弥穿着单薄睡裙,坐在床沿一边涂身体乳一边按摩小腿。

沈弗峥从浴室出来,坐在床边,将她那条腿的脚踝攥住,一拉开,放在自己腿上,那点带香味的乳液还没抹匀,他在她小腿上按揉着,手掌宽大,力道也比她自己按要舒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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