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137)
韶慕拉上她的手,低头捏着她的手指:“再等等。”
现在还不能回京,明帝肯定在处理当年昭昭生母的事情。或许因为睦月的王女身份不可能明着来,但是只要牵扯到的,定然一个人也跑不了。
明帝怎么能放过在自己眼皮底下,害死自己女人的人,不仅如此,在十多年后,还要害他的女儿。
相信在得知昭昭还活着的消息后,深藏宫里的那个人,怕是这些日子无法入寐。
当然这件事,明帝和他都不想让昭昭知道,毕竟太多年过去了,那时候她太小,不想揭开太多的伤疤。
“你不会想留在书院罢?”昭昭凑过来问。
“公主的提议似乎不错,”韶慕笑,“或者我可以重拾医书,吴暨兄长不就总是说我有天赋吗?也不算浪费了。”
昭昭心里愧疚,她也知道,韶慕这样的性情,断然是不会和别的驸马那样,整天一起吃喝玩乐,毫不长进。
在白林镇的第三天,突然从宫里传来消息,贵妃拿刀刺伤明帝,已经被关了起来。她的十三岁的儿子八皇子,抱着几个月大的安晓公主,跪在明帝寝宫外求开恩,明帝大怒,将两人禁足。
听到这些时,昭昭无比震惊。
贵妃是骄纵,但是为何要刺伤明帝?她是疯了?
“因为皇后,”宝庆小声解释着,“公主你知道贵妃一向霸道,只因八皇子有错,皇后罚他的跪,贵妃夜里就去找皇后理论。也不知怎么就闹起来了,刚好陛下过去,挡在皇后面前。”
昭昭听得心惊胆战,皇后是后宫之主,亦是所有皇子和公主的母后,孩子有错,当然有处罚的权力。
只是思来想去,仍想不通贵妃怎么会动刀了?
左右这件事情出来,贵妃即便不被赐死,也会被打去冷宫。
又过了一日,昭昭终于回到了皇宫。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深沉的宫苑,高大的宫墙。
安寿宫。
太后笑得开心,整个殿里回响着笑声,伺候的嬷嬷欣慰的抹眼泪儿。终于,那个能哄太后欢心的五公主回来了。
昭昭现在眼眶还红着,见面重逢总是百感交集,当然也更开心。
“这两天宫里乱,哀家不想你一回来就看见些遭烂事,干脆等弄干净了再叫你回来,”太后疼爱的拍着昭昭的肩,笑的舒心,“你是不是在外面野的不想回来了?”
昭昭坐在脚踏上,虚虚趴在太后的腿上,仰着脸像小时候那样:“想回来,太想了,没有太后你护着,好些人想欺负安宜。”
面对这个皇祖母,她总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
“母后瞧罢,安宜还是长不大。”皇后在一旁陪着笑。
昭昭能回来,皇后当然也是高兴地,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太后和明帝又格外宠爱。
“这样挺好,哀家的安宜就该这样,”太后张口就是纵容,颇有一副她就是昭昭靠山的意思,“哀家就不信,那些个阴毒的还敢来害她?”
慈爱的老人突然脸色变得严厉,皇后自然听出是对着贵妃去的,忙也顺上两句。
只有昭昭一副呆愣的样子,来回看着两人,什么都不懂。
“瞧,她什么都不懂,还是个孩子,怎么忍心对她下狠手?”太后心疼的摸着昭昭后脑。
皇后怕继续说下去,露出端倪,便笑着说:“咱们安宜以后会平平安安的。”
“皇后说得对。”明帝从殿外走进来。
除了太后,所有人对着明帝行礼。
明帝走到榻旁,看眼乖巧作礼的昭昭。与在栾安相逢时不一样,他的宝贝女儿如今重新变得光彩夺目,一身的金银绫罗,怎么看怎么顺眼。
果然,他的大渝需要这颗耀眼明珠。
皇后有眼色,上前道了声:“陛下,臣妾回去看看,给公主府的各项物什有没有缺漏。”
“皇后辛苦了。”明帝道。
皇后笑着说应该的,便姿态端庄的离开了安寿宫。
明帝来了之后,昭昭规矩的站去太后身旁。
“瞧她见了你,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太后看着明帝,一把把昭昭来过来,“她是陛下你的女儿,有些事上得给她个交代。”
“母后提醒的是,朕自然会做。”明帝应下。
不管是昭昭的母亲,还是现在的昭昭,他从那个归沽那里知道了一切。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他为人夫、为人父,都该给出交代。
杀人偿命,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愈加嚣张的妃子?
太后满意点头,瞧着自己的孙女儿:“昭昭,既然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说的,告诉祖母。”
昭昭往中间一站,深深做了一揖,华丽的垂珠扫过耳边:“安宜有一事相求,求父皇和皇祖母成全。”
“说罢。”太后爽快应下,便笑着,“也不知怎么了,哀家见着你回来,浑身都觉得舒爽了。”
明帝闻言,不禁看去太后,心中若有所思。想起昨日北疆来的战报,渝军大捷。
一次两次是巧合,多次的话……他想起多年前,那游历老道给昭昭批过命。
昭昭抬眼,瞅瞅并排而坐的父皇和太后,清晰着声音道:“安宜可以不做公主,让韶慕继续为官罢。”
整个殿里一静,明帝和太后相互间看着,又同时看向面前的少女。
昭昭吸了口气,心中平静:“他十年寒窗,想要有所作为,我跟着他的那段日子,亲眼看他如何的勤勉治理,清正廉明。做驸马,他的一身才华便无了用武之地。”
有些事情她也想通了,公主只是个封号而已,却禁锢了韶慕的前程。她这边放弃封号,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该有的宠爱,父皇和太后还是会给她。
没有封号,她还是有吃有住,无忧无虑。韶慕不一样,身为男儿,他该有自己的建树。
“安宜,可不兴这样乱说。”太后脸色严肃下来,“你是皇族血脉,无有错处,怎可废去封号?”
昭昭嘴角一弯,眼神清明:“是我认真想过的。”
太后只觉胸口一堵,便往明帝看去:“陛下,哀家记得神宗的时候,就有驸马带兵于北疆抗敌。这驸马不能为官,也不算没有前例。”
明帝觉得头大,那次的抗敌他当然知道,和眼下的状况完全不一样。
“哀家还知道,庆宗时期,也是一位驸马献计,平定西南民乱,并且亲去处理。”太后又道,随后看着昭昭叹了声,“你不要公主封号,以后可就进不来皇宫,见不到你父皇和皇祖母了。”
昭昭低下头,小着声音:“事情总难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