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跪安吧(89)
“好,”韶慕应下,似乎也想通了她为何来到这里,“你看到那本医书了?”
也是,她这样聪慧,一点儿的线索,就能猜得出。
昭昭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点点被他暖过来,心里遂也渐渐平静:“什么凤思,一个疯癫老道瞎写的,你也当真?”
“只要能让你好起来,都要试一试。”韶慕道。
他并不认为没有可能,哪怕是能让她记起一点,知道当日船难后她遇上了什么,便就可以一步步查起。最关键的,船难是二月初发生,她说自己醒来是桃花开的时候,中间一个多月去了哪里?
父亲为她下针,她清醒过一瞬,紧拉着他的袖子,让他救她。
昭昭垂下眼帘,静默不语。
“凤思不止在崖缝里有,仔细找,在一些石缝中也有,”韶慕想让她安下心,便安慰着,“我挖到了,等回去就……咳咳!”
他的话未说完,便是一串急咳。
忙松开昭昭的手,韶慕站起来退开了些,他怎么就忘了,这些日子一直忙于东城的风寒症,万一染上了……
“咳咳!”他大口喘息,希望压下这使人憋闷的咳嗽。
昭昭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你还好吗?”
“没事,”韶慕一笑,遂拍拍腰间拴着的一个布袋,“看,凤思,挖到了。”
朝阳明亮,冬日的山林如此寂静。
昭昭身上暖了过来,同时,心里也有一湾暖流缓缓流淌。
他这样拼力找还魂草,无非就是为了她,不是真心实意,怎能做到如此?
也许有些东西,早在不知不觉间越过了原先的界线,只是她未察觉。
“昭昭,”韶慕站在几步外,阳光笼罩着他全身,“你找来这里,是担心我?”
第43章
昭昭的头发微乱, 因为哭泣,鼻尖红红的。
闻听韶慕的问话,她一瞬的恍惚, 记起自己从昨晚看到那本医书,继而想办法让冯越带自己出城,一切就是为了找到他,怕他出事。
细想一下,这真的不是担心吗?
她亭亭玉立站着,一身男儿装扮,但是那张娇美的脸, 任谁都能看出是个女子。
韶慕见她不说话,笑了笑:“这里太冷,我们先下山去。”
昭昭回神,看着冒出的日头:“你能赶得及去衙门吗?”
话出口来, 才发现这是一句关切的话。可能放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老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昨日安排好了,说今日会晚些过去。”几步外,韶慕道了声, “快些回去, 也不会耽误什么。”
昭昭吸口气,低头看见披在自己身上的厚实斗篷:“冯越也来了。”
接着, 她简单把事情一说, 只是说着说着,总觉得她跑来蝇子山寻他,就是在乎他。
韶慕颔首, 往山下看去:“先下去,留个信儿给他, 我带你先回城。”
昭昭道声好,遂慢慢往他走近,看清了他眼底的疲倦。她把斗篷给他,察觉到故意和她离着距离,应当是怕给她染上风寒症。
“你是不是太累了,总咳嗽?”她收手擎出去,托着他的斗篷。
韶慕想了想,拿回自己的斗篷:“我这两日总在东城,不免就能接触到病症,你别靠我太近。”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有多想抱住她。
那日对她不合时宜的表达情意,着实吓到了她,事后几番懊悔,也察觉到她的刻意躲避。在东城忙碌的时候,会惦记她,想着该如何做,才能让她消气。
现在,她又肯和他说话了,心中滋生着欣喜,这几日沉闷压抑的情绪,一扫而光。
“冯越说,”昭昭两只手捏在一起,软软的声音说着,“患上风寒症的人,嘴上会生疮,你没有。”
他自己就懂医,肯定知道如何预防躲避。
韶慕点头,微微笑着:“昭昭肯原谅我了吗?”
他看进她的眼中,想得到她的答案。他想对她好,挽回她,不想与她之间再有隔阂。
昭昭抿唇,视线看见他腰上的布袋,微微鼓着。身上衣裳,被林木荆棘豁开了多条口子。
一整夜的时间,他帮她在漆黑的山上挖药,什么人能做到这样呢?只是一个疯癫老道的随笔而已,他却这般认真对待。
她知道,他问的便是说喜欢她这件事。现在想想,她还是觉得那晚的他好吓人。
钳上她双手的时候,她根本就跑不了。
“嗯。”她小小的点了下头。
这是她给他的回应,如此明确的表达出来时,她竟也意外的觉得整个人豁然松快。
下一瞬,她被一双手臂抱上,接着进入一方胸膛,泪湿的脸贴上他。
“真没办法。”韶慕言语无奈,紧紧抱着心爱的女子,脸颊在她凌乱的发顶贴上。
他还是忍不住想亲近她,不顾一切的想。
昭昭身体发僵,呼吸间,进去鼻息的全是他的气息。她的双手垂下,不知该摆去哪里。以前他抱过她,她让自己不要多想,可现在明白了,这真真切切是男女之情的拥抱。
她脑中又开始翻卷的迷糊,只是鼻尖忍不住酸涩,轻轻抽泣一声。
“别哭,”韶慕轻抚着她的后脑,温柔的声音自唇边送出,“以后,我们有事就说开,别不理我。”
昭昭胸口发堵,艰难说了声:“你知道,我嫁过人的。”
头顶上传来一声无奈的笑,其中夹杂了太多。
韶慕双手捧上她的脸,低下头凝视着她的双眸:“所以,我会让你把所有都记起来。只是到时候,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什么?”昭昭听得迷糊,泪眼让他那张俊脸变模糊。
她记起来,自然是去找自己的家人,甚至夫君,那时候她和他不还是要分……
若是一个坏心思的人,不会想帮她恢复记忆,因为那样可以永远的留住她。
韶慕心中波澜翻滚,从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般,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她的真正身份;告诉她,她一直惦念的夫君其实就是他;还想告诉她,他想和她白首到老。
“来,把这个吃了。”他压下情绪,从身上取出一枚药瓶。
不能说,尤其是现在绝不能说。事情要一步步来,计算好,不能走错一点儿。就在前日,他已经写了信送去京城。
昭昭低头,看见了躺在韶慕掌心里的瓷瓶:“这是什么?”
“吴家的药丸,”韶慕打开瓶塞,从瓶里倒出一颗黑色小丸,“可以避免风寒症。”
说着,便捏着药丸送去她的嘴边。
昭昭下意识张嘴,就觉着他指肚轻轻一推,药丸到了自己的舌尖上,一股清苦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她喉间一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