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289)
天下但为坦荡胸怀的男子,纵使刘心隐当年那么对待许康轶,恐怕也没有人能眼睁睁的看自己心爱过的姑娘香消玉殒吧?
这是在赌他的软肋?余情看出裴星元动摇了,她站起身来,献出最后的筹码:“裴将军,日前曾经蒙你尊重厚爱,无以为报,将军如果不嫌弃我残花败柳之身,今夜我就留在这里侍奉将军。”
裴星元没说话,眼神却骤然变得朦胧迷离。
余情见他如此,伸出手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裴星元闭上了眼睛,呼吸陡然加重,真个有些开始天人交战,他自认为不是柳下惠,所以没给过别的女子坐怀的机会,可这心心念念了几年的姑娘自荐枕席,他只要顺水推舟,便可以一解心头之苦。
就算是凌安之和翼王知道了又如何?全是男人,虽然确实是趁人之危,难道认为他应该打熬得住?
余情说的方法,只要算计得当,能控制得住凌安之,也不是太难。
这小妮子看似大气实则心眼不少,果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第181章 原则底线
裴星元觉得心下狂跳, 再睁眼,余情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正祈求的看着他。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有隐疾之外是男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姑娘就在眼前, 他喜欢水墨丹青,经常作画, 大气妩媚调皮的余情经常在他笔下出现, 他经常得空的时候看着话含笑自我解嘲,美人已经不是你的,却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蛊。
察觉到裴星元已经动心,蜻蜓点水似的吻她的额头鬓角, 余情心下闪念, 还有筹码便好办,商人讲求事成, 只要还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便能交易。
——原来裴星元的底牌在这里。
余情知道,再不做点什么, 她和凌安之的一切都结束了,凌安之眼里不揉沙子,宁折不弯,对她只一个要求, 她不能负他,如果主动找别的男人献身的话…
既然是侍奉裴将军,就不能是哭哭啼啼冷着一张脸, 她有些恍惚,正好裴星元抬头好似要在她眼中找到一些肯定,两个人眼光碰在了一起,她竟然笑了笑,叫了一声:“三哥。”
如果说男人还有什么更失败的,估计就是在这个时候还会被叫错了。
“你叫我什么?”裴星元心头轻柔的白月光转瞬变成了拳头大的冰雹从天而降,性情再温和也只有两种想法,第一种直接来一个霸王硬上弓,以示惩戒;第二种直接让余情衣衫不整的滚蛋。
裴星元瞬间清醒了过来,翻身坐在了床沿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余情好几遭,不过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扯过一件衣服披在了余情身上:“以后别用身体和男人交易了,男人瞧不起。”
余情嗫喏着问他:“那你会帮我吗?”
裴星元头疼的要炸了,单手抚上额头:“算了,当初借了你四万两银子,算我欠你的。”
谢天谢地,余情如释重负,整理好衣衫,一身冷汗将后背已经浸透了。
裴星元觉得自己又被余情耍了一次,立着剑眉星目横了她一眼:“刚才故意的是吧,倒是真会玩火?当初也是这么糊弄西北那位的?”
他以为余情不会回答,不过可能没想过世上有脸皮这么厚的女子:“嗯,不过他也喊停了。”
“怎么个喊停?”
“让我自重点,出去。”
直接把裴星元气乐了,他一把如竹君子骨,好像确实不是这个小坏蛋的对手。
他一旋身,直接坐回到了椅子上,“你以后叫我哥哥吧,收你这个小坏蛋当个妹妹。”
余情当即灿笑:“我就知道你下不去手。”
实话实说,裴星元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下不去手。
裴星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这么利用我,给我抱抱不过分吧?”
余情知道这属于死刑换成了鞭刑,现在吃点亏以后还有活路,是划算的买卖,她走过去,蹲在地上,环住了裴星元精瘦的腰梁。
裴星元微微用力,抱起她坐在了自己怀里,西北狼戏弄自己那么多回,占他家小黄鱼儿点便宜不过分吧:“我想吻吻你。”
想娶余情为妻多年,被小坏蛋拒绝糊弄了这么多次,他还是想偿一下多年夙愿。
余情小声嘟囔:“这个事不能告诉他。”
西北那位确实艳福不浅,有这么个美人全心全意的待他,今天对不住了,他骨子里也没想当什么真君子,就算不把鱼叼走,尝尝小黄鱼儿的腥味还是必须的。
思及至此,他低头轻啄余情的眉眼,继而搂在怀里认真品尝琢磨,唇齿相依,原来亲吻心爱女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他心念一动,问道:“你这些年应该在西北那位身上花了不少钱吧?有多少?”
别的不说,多年来西北那位身边可是一个没用的人也没有。
余情倒是诚实:“也不太多,几百万两吧,他基本不肯要,我绞尽脑汁才送的出去。”
几百万两不用还的,和四万两还要签字打欠条的,地位能一样吗?
裴星元有些无奈:“你不要以为我配合你,便救得下凌安之,但是你对他和旁人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他为人倨傲,性刚烈,骤然跌落,你若如此侮辱挫抑,恐怕会不胜忧愤,就算是当天出得了埋伏,也或者会生不测之疾,你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余情心下一紧,她也担心此事,凌安之当年在蒲福林雪山急火攻心病倒了不到两天就差点去见了阎王,已经是她午夜梦魇。
余情心酸不语,不过想到届时花折会一直跟着他:“以后的不测之疾,也总比当日就死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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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意料之中的接到圣旨,觉得朝中动作还挺快的。他头一日挂了帅印,交了兵符,之后随随便便换上件暖和衣服。
元捷带着许康轶和花折的亲笔信,苦口婆心的来当说客,让他离开安西,凌安之冷笑:“元捷,我知道翼王殿下一片苦心,可他也知道主帅逃走对安西军将士意味着什么,简直是乱世中授人以柄,此事不可为。殿下曾经送给我的宝剑秋风落叶扫,我很喜欢,以后用不上了,你拿回去还给他吧。”
将凌霄的豁口蒙古刀带在身上,趁着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出了自己简陋的卧房,起身推开房门往外走——
门口黑压压的竟然跪着的全是人,安西军中大小军官,均曾经和他并肩作战,足有两千余人,他当即大笑:“你们这是何意?”
凌合燕是他堂姐,平时叫凌安之小猴子,圆睁着通红的双眼:“小猴子,你往哪里去?”
凌安之一片坦然:“我奉旨进京啊。”
凌合燕当即脖子上青筋跳了起来,暴怒道:“狗贼心胸狭隘,卸磨杀驴要除掉忠良,我们老凌家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既然赶尽杀绝如此,我们安西军所有将士请令,反了他娘的。”
宇文庭双膝跪地,心痛的无以复加,他当时和凌安之属于不打不相识,却不想相处日久之后越发感佩仰慕这个小他几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