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323)
确实有够调皮捣蛋,凌安之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不行,粮草最容易惹眼,后勤军比前锋军有时候招惹的事情都多,雁南飞一人负责足矣,我不可能同意你去运粮。”
余情有点疑惑:“三哥,雁南飞运粮一点也不丢吗?”
想到这位发小,凌安之就忍不住笑了:“他是能不丢的时候就不丢,判断着极大可能要丢的时候,就只保护一半粮草到位。”
余情眼睛闪过不太懂的样子:“怎么听起来和壁虎断尾似的?”
凌安之嘴角一勾:“紧急的时候运粮,有时目标就是运到一半;当后勤官,必须要学会自保和断尾,就要平时当变色龙学会伪装,紧急的时候当壁虎。”
余情终于知道为什么雁南飞看似溜奸耍滑、贪生怕死,可为什么凌安之还妥妥的用他当这么多年后勤官:“变色龙和壁虎?那他太名至实归了。”
看来也不是手中有粮就有能力帮着运粮,余情咬咬嘴唇,不说真话不行:“三哥,我知道进了潼关之后在太原和塘沽、山东等地有五座地下粮仓,只有我才熟悉情况,所以必须我要负责运粮。”
凌安之心下一惊,眼眉陡然挑起:“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余情摇头:“余家虽然以前也存粮,不过这几年天灾流民众多,也早基本卖光了。是泽亲王死后,花折料到小哥哥必有杀身之祸,在关内筹备了此事两年,地下仓库已经存粮有几百万石,他担心小哥哥怪罪他早有反志,不敢告诉翼王。”
“是最近虞贵妃自杀后,才敢和我说,他让我顶了这个私自存粮的名声,只说万一要用的时候只说是余家的私仓。”
凌安之追问道:“这么说,花折养的军马青海骢也是为了起兵?”
余情点头:“花折每做一件事情,全是要层层叠叠的铺垫数年,能一边赚钱一边做事两不误。”
凌安之半晌无语,泽亲王死后翼王病危,那时候连他和余情都觉得许康轶时日无多,余情已经将许康轶的后事全悄悄准备好了,花折作为照顾许康轶多年的大夫更是心知肚明。
即便如此花折依旧层层铺垫,对于许康轶来说,病魔要他的命,二哥要他的命,天大的难题就是活着,花折多管齐下,没有放过任何方面能救他的一线生机,还真的从病魔和二阴毒手中抢出一条命来。
“他为了许康轶,可真的是太过周全,有这些心思的人,什么事做不成?怪不得能把许康轶变成了断袖,真是心机太深。”
余情对人对事俱有自己的看法:“三哥,如果你五年前便铁定了心想起兵造反,会怎么做?”
他起身坐了起来,低头思忖,笑道:“恐怕也想这么周全,不过我不会做生意。”
花折也惦念着研究了他多年,亲口承认多年前在贺兰山招兵的时候就想拉他下水,其他为了翼王所做的事更是不计其数。
余情依偎在他怀里,略有所思:“三哥,花折眼光长远、为人狠绝,且他确实用情纯粹,你想想,如果小南楼着火那天他逃了的话,会一举夺得小哥哥信任吗?机缘巧合,皇天不负苦心人罢了。说来,我小黄鱼儿还是要感谢他。”
凌安之心道这些年也没看花折在你余情身上花过好心思,摩挲着余情的脸颊:“感谢他什么?”
余情一笑:“如果不是花公子用迷药作为三哥的色媒人,再劝我花堪折时直须折,哪有上苍把三哥赐给我的今天呢?”
凌安之啼笑皆非:“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点了迷药的事?”
第201章 骄傲的儿子
余情转转眼珠:“去年陪着你在昆仑山养伤的时候, 顺路做了点生意,闻到了夏吾昂贵的宫廷御香,觉得味道似曾相识,再想到…和三哥相处日久, 知道你不是那晚那样的,才突然间想到的。”
凌安之邪笑:“相处日久?怎么个日久?”
余情脸腾的红到脖子根:“…”
凌安之一脸正色:“我又没说什么, 你脸红想那么偏做什么?”
“坏人……”
凌安之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尖:“他处心积虑的差点害我变成禽兽非礼了你, 你还感谢他?”
余情直接用鼻子蹭他的手指:“何止感谢,简直是结草衔环,感激涕零,要不哪来的大帅, 嘻嘻, 三哥,说起来小哥哥和花折在一起, 虽然听起来荒唐, 不过细想想,确实值得。”
连凌安之也觉得许康轶除了束手就擒之外别无选择, 嘴损道:“许康轶有决断有格局,可骨子里又带着仁义和宽容,当年信任刘心隐也做了不少荒唐事,被害了够呛, 可失之东吴,收之桑榆,谁能想到那个二傻子捡了这么一个活宝呢。”
许康轶无缘无故的奉血付出, 弄回这么一段无缘无故的眷恋深情。
余情听到凌安之把许康轶在男女之事上直接评价成二傻子,便觉得忍俊不禁:“你和那个二傻子有两个共同点——”
凌安之心想他和许康轶一个欢脱一个严肃,哪有什么共同点:“说?”
余情搂住他的脖子,倒没说二人全内心强大的事:“全糊涂到在御前拒婚,全差点死在女人手里。”
凌安之御前拒婚倒是真的,不过当时不拒婚也苟且偷生不了几天,当时的景阳帝和二阴毒也真是的,什么无知少女都敢往他怀里塞。殊不知他狼心狗肺的可以,也就是当朝公主,他当时除了拒婚别无选择,如果是世家小姐,可能云英未嫁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香消玉殒了。
凌安之大笑着嘲讽道:“三哥可没眼瞎到差点死在女人手里,我是没有女人就差点死在了别人手里,哈哈哈,别的不敢说,看女人的眼光不知道比四瞎子好多少。”
余情有一件事情一直惦记着,以前不敢说,今天看凌安之心情不错:“三哥,那你还是情儿的夫君吗?”
凌安之眼波一转:“你说呢?我也没写休书,你也没有琵琶别抱嫁给裴郎,应该算是吧?”
余情想到日前逼着凌安之写休书的自己,顷刻脸又红了,“三哥,我错了,我那日不该胡搅蛮缠的威胁你。”
凌安之纵使嘴上不说,可早些年已经表现出了对许康轶兄弟的忌惮,而且凌安之可是不受威胁的,当日为了小哥哥许康轶的事,已经逼出了凌安之的火气,只要凌安之拂袖而去,基本无法收场。
凌安之倒觉得当日的余情非常可爱,像是要被赶出家门的小宠物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走,索性向主人龇着奶牙一般:“你叫我几声夫君,我就原谅你了。”
余情轻轻一下下胡乱吻他的脸颊:“夫君。”
“嗯。”
“大帅夫君。”
“为夫在。”
“夫君,那,”余情虔诚地啄他的嘴角:“能把当时被你没收了的玉刀还给我吗?”
那可是凌安之亲手所雕,包含着余生安、逸长情的款款心意,天各一方的那些日子,她全是拿着玉刀朝也思君、暮也思君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