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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安山河(399)

作者: 毕毕大人/鹊登楼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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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安之还没有从战场紧张的气氛中缓和下来,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一边打马回城,一边传令:“传令凌合燕连夜带领将士在城外成掎角之势扎下军营;传令陈恒月将西南军的俘虏准备出来,我明天要用;传令相昀加强城防,昼夜巡视,探哨加密,防止敌军夜袭。”

传令飞速的重复了一遍,确定没有出入之后打马去了。

花折在马背上忍不住的回头看,阴森森的果子山口像一张虚张着的大嘴越来越远,黑暗中刚才被设伏的丛林还在风中抖动,犹如藏了无数鬼魅一般。

他扯下衣襟下摆把凌安之的腿先扎了一圈止血带,之后才开始说话:“谢天谢地,伤得不重,好险。”

待凌安之回到营中,花折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看伤拔箭处理伤口,此箭位置是右侧大腿外部,射进去接近一手指头那么深,整条腿已经被血浸透了。

箭上还有倒勾,花折怕贸然拔箭碰到血管,清洗伤口后直接小范围地切开了创口,折腾到三更天才把箭尖取了出来,之后缝缝补补,上了药缠上绷带才算是处理完了。

花折一向周到,虽然凌安之说无大碍自己能行动,看凌安之已经疼得被冷汗浸透,花折还是让他躺着别动,他一边拿温水给凌安之擦着汗,一边不无自责地说道:“这全是为了护我,要不哪这么容易中箭的?腿上中箭,半个月能好就不错了,这可怎么打仗?”

凌安之看他这懊恼的样子,失血有些迷迷糊糊:“我今日只穿了护心甲,甲胄不全,狡诈的武慈,弓箭倒是准备了不少,我倒要要看看他耐心如何,短时间内我也不打算上战场了。”

凌安之经常涉险不假,但绝少打没有把握或者不能全身而退的仗,终归不过是艺高胆大,武慈第一个照面就只冲着他用力,回避一下锋芒还是对的。

花折拾掇完他,自己随便收拾了一下合衣躺在了帐内空地的行军床的被褥上:“你睡一会吧,外边的事别人也全可以处理,我就睡在旁边,你有事叫我。”

凌安之看花折也有疲累之意,他向床里挪了挪:“天气寒冷,地上太凉,你若是再偶感风寒我可不知道怎么向王爷交代?这床上还算宽敞,躺你我二人绰绰有余了。”

花折想了想,反正他被看得像个劳改犯一样,也出不去一仗远,冲凌安之雅典一笑,闪下外衣躺在了凌安之身边。

凌安之侧着身子问他:“楚玉丰将军怎样?将士们伤亡如何?”

刚才周青伦已经进来禀告了一圈,只不过凌安之正在处理箭伤,周青伦深知带着倒钩的箭一个拔不好,碰到了大脉就是死路一条,他怕花折分心,就只告诉了守卫的侍卫。

花折听守卫回禀了之后现在转告他:“楚将军回来后就一直安排郝英小将军的后事,痛心不已,可能想以牙还牙;伤亡倒是不重,西南军被仇恨之师震到了,没什么还手之力。”

半天没听到回音,花折小声喊了一下:“凌帅?”

凌安之没有答话,可能流血后有些疲惫,脑袋斜枕在枕头上,说话间已经睡着了。

除了许康轶,花折自己一个人惯了,倒不太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尤其身边还躺着个凶神,躺下半天也睡不着,他知道凌安之能有个整宿的睡眠不易,连身也没翻,就那么脑海里过着事,也迷糊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五更天,花折刚睁眼,他毫无声息的往床外挪了三寸,打算去吩咐给凌安之熬药,一抬头被脑袋上的两个绿色光点吓了一跳,鬼火吗这是?

却是凌安之已经醒了,黑暗中正有点无奈愠怒的看着他——

花折看凌安之眼神有些复杂,不明就里的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

凌安之心想我他娘的要能睡好才怪:“你平时和王爷在一起休息?”

花折笑道:“这个凌帅应该清楚才是。”

凌安之侧了侧身,在床上抱着肩膀莫名其妙地问他:“喂,花花公子,王爷说他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谅是花折再聪明,也不知道凌安之想问他些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王爷说,他拥有婴儿一样的睡眠。”

温衾软被也好,天牢大狱也罢,什么时候看许康轶睡不着觉过?

凌安之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康轶话中深意,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就是睡一会醒一会,醒一会再睡一会,对吧?”

花折皱眉,看来不是高质量睡眠的意思?是自己睡觉打呼噜吗?不会啊,他睡着的时候悄无声,呼吸声音都极低。

凌安之看他一点也没有悔过的样子,憋着起床气样子像要吃人:“你上下其手几乎摸了我一夜,让我怎么睡?!”

“啊?”原来如此!

花折有些脸红,许康轶也说过他睡觉太不老实的话,他不好意思看到凌安之无奈至极的这张脸,伸手捂住了自己双眼,灿烂地笑了:“那就别让我和你住在一起了,你身上有伤,休息不好怎么行?”

——万一再无意中上演一个元帅失身,那他不是祸闯得更大了?

“想得美”,不过看花折的反应,昨晚也不是故意占他便宜的,凌安之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像个大猫似的伸了个懒腰。

花折和前线多人利益关系牵扯太深,又是布衣,他不得不防:“今晚开始你在里间床上睡去,还有我这点小伤不许碎嘴子告诉余情,听到没?”

花折也知道凌安之脾性,出了口的命令没见到收回过,这么凶神恶煞的坏蛋祸害不知道余情平时怎么受的?

——他也没想想许康轶好像更不容易相处,至少凌安之还是个说话有回音的,许康轶有时候根本一言不发,直接发号施令。

估计自己没那么容易金蝉脱壳,花折认命似地翻身起来黑暗中摸起一件衣服伸胳膊往身上穿。

床上那位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你穿我衣服做吗?”

花折心道我又没有夜眼分不清,继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懒洋洋地说道:“我衣服脏了,换件干净的。”

他捏着身上凌安之衣服的衣领,突然发现凌安之衣领内侧好像还绣着字,仔细分辨,歪歪扭扭的一个安字,花折窃笑:“凌帅,这元帅夫人的绣活出品貌似差了些,要是生在寻常百姓家,估计嫁出去是难了。”

花折拢上衣襟,心下吃惊,凌安之的腰身尺寸,竟然和他是差不多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看来凌安之多年来又伤又病,操劳太过,瘦削了太多了。

凌安之全身衣物俱是余情按时置备,余情的习惯亲手在所有衣领上全开光刺字——不管好不好看,先昭示所有权再说。

其实这歪字在凌安之眼中显得余情挺调皮可爱的。

凌安之心念一动,好奇心强的毛病又犯了:“花折,我问你个事?”

花折眼珠一转:“大帅直说。”

凌安之昨晚被上下其手摸醒了好几次,觉得花花公子攻气十足,一个曾经想当然的事变成了疑问缓缓浮上心来,他眨眨眼,扬扬下巴问他:“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晚上究竟…谁在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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