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去年花开(8)
去听了专为校庆举办是演唱会。当晚来了很多内地港台的著名艺人。连近来最最红火的超女也来了。老将新人在台上一展丰姿,我很投入。这就是这座校园的精神吧?成熟与朝气同存,兼济包容。
……
快递员送来最后一份包裹,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卡片,有一只水鸟,和一只美丽的幼鹿,并立在惊涛拍岸的海边,下边写了一个邮政信箱的地址。
快递员已经被告知,这是最后一次。他不知道是怅惘还是松了一口气,但,他算是功成身退了。
家宁开始和水鸟通信。
两人什么都聊,就是不谈感情,一个字也不提。
水鸟的字一直都象小儿习字,大大的,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他很博学,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所不聊。
家宁也不觉得烦闷,看得十分有趣味。
纳纳知道了,闷闷地问家宁。
“你们不会是真的要效仿柏拉图,只谈精神恋爱,永远也不和对方见面吧?”
家宁摇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爱,不过,我很喜欢和水鸟这样交流,没有负担,很舒服。也许,等哪一天,我们准备好了,会见面的。”
“我倒。”美丽的纳纳扶着额头,“什么时代了,还玩笔友,我服了你们。”
百年校庆过后,忙碌的生活节奏一下子缓和下来,紧接着,便是国庆黄金周。
家宁和纳纳还有一班同学一起当了一回背包族,跑到湖南凤凰去自助旅行。回来的时候,两人都黑瘦了不少,但是精神上是愉悦餍足的。
家宁把拍的数码照片都存到电脑里,然后打印出来,在后面写上字和日期。
凤凰古城,曾经被新西兰作家路易•艾黎誉为“中国最美丽的小城”。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凤凰城则是“五溪苗蛮之地”,直到现在,也是以苗族、土家族为主的 少数民族聚集县。我们还去了被称为“华夏第二奇洞”的奇梁洞探险。它集奇秀幽峻的特点于一身,奇诡莫测,让人流连忘返。唯一教我不习惯的是当地的食物,无 辣不欢,每菜必辣。纳纳不怕吃辣,虽然吃完了脸上发了小痘痘,她还迭声叫爽。我就苦了,要把菜都在白开水里过两遍,才勉强能入口,大家都说我没口福。即便 如此,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不敢告诉你,怕被你笑话。
写完了,连同照片一起寄到水鸟的邮政信箱里去。
水鸟回信说,你穿着苗族服饰拍的照片最最好看,我原来想找张自己最英俊最帅的照片寄给你,可是,这与我现在的真实状态不符。我不想骗你,所以,先欠着罢。另外,告诉你我的一个小秘密:我晕船。每次出去玩,看到乘船,我都两脚发软。总是硬撑着,然后跑到卫生间里吐。
家宁看得哈哈笑。晕船?真可爱。
转眼圣诞节便来了。
学校里一贯开明,学生会组织了圣诞Party,所有愿意参加者均可前往。
纳纳已经找到了舞伴,是管理学院的一位体育健将,在大学生运动会上得过游泳奖牌。身材一流。纳纳打趣他说如果他将来在商场上不得志,还可以跑去当模特或者演员。该名男生只是宠溺地看着纳纳笑,任她放肆。偶尔替纳纳拉好围巾,不教她冷着。
家宁想,这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罢?没什么太花哨的动作,可是看着舒服温馨。
家宁希望纳纳幸福,希望他们可以长久。、
家宁从来不赞成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希望曾经拥有这样的论调。
可以共一个人携手白头,是人间最美好的事之一。
水鸟也有礼物给家宁。
那是一个红色的编结圣诞袜子,里面装着一个陶瓷质地捧礼品盒的小男孩偶人。偶人的表情有点腼腆,有点内疚,似乎是要道歉的样子,脚尖碰着脚尖。
家宁把袜子挂在床头,她给水鸟的礼物是一张她在圣诞节晚会上演的独幕话剧的剧照,在排练的时候拍的。他们演颠覆搞笑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家宁穿着蓬蓬 袖的男装,站在布景下,仰头望着简易阳台上男扮女装的朱丽叶。朱丽叶正在念那句:哦,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周围的人统统笑得趴下,家宁和苦命的“女 主角”还得死死强撑,不能笑场。
寒假的第一天,水鸟的信来了。
家宁正在整理房间,把不要的东西扔掉。
家宁爸爸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进门,嘴里叼着一封信。
“嗯嗯……”宁宁。
家宁出来,看见父亲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笑,赶忙取下信。
“呼,累死了。”家宁爸爸吁出一口气。
“爸爸,你先休息,这里我来整理。”家宁笑,她是个幸福的女儿,父母都不来横加干涉她的生活,也不作兴私拆她的邮件。
把父亲置办回来的年货放冰箱的放冰箱,进储藏室的进储藏室,一切完毕,家宁坐下来看信。
家宁,请允许我冒昧的提出见面的要求。
水鸟仿佛思量良久,在整张信纸的最后,写了这样一句。
我会在五角沉降花园内等你直到这一日结束,我将穿白衣黑裤。
家宁迟疑,去,或者不去?会不会又是一个让她伤心失望幻灭的骗局?
纳纳还未出发去加州过她的寒假,听说神秘的水鸟提出见面,妩媚的大眼一瞪。
“去!为什么不去?如果他真诚要和你交往,自然是要见他的。如果不是,我把他揍得鼻子出血。”
纳纳挽衣撸袖,一副功夫女郎的模样。
家宁想了想,然后笑。可不是,愿意花这样一番心思,只是要骗她,但她至少享受了一段开心时光。那么,即使是一个骗子,也不妨见他一见。
见面当日,纳纳很花了心思打扮素来简约派的家宁,一件白色cashmere双翻领毛衣,配一条灰色直管长裤,穿一双尖头牛皮平跟短靴,外面罩了一条米色风衣。
家宁坚持不肯披头散发,纳纳拿家宁没辙,只能任家宁将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巴,用带黑水晶的发圈扎住。
等两人整装完毕,一起出门,才走到楼下门廊,便有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上前来问好。
“沈家宁小姐,你好。”
家宁同纳纳互看一眼,不知道他的来意。
“我家水鸟少爷派我来接你,鄙姓任。”
家宁发誓她看见司机眼里闪过的笑意,隐忍克制,但,他掩藏得并不成功。
司机引家宁和纳纳到停在门廊外花坛边的黑色Benz旁。
低调有礼,不算张扬。这是家宁对水鸟为人的印象。
“那么我呢?”纳纳有意为难司机。
“许纳纳小姐是吗?水鸟少爷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请你赏光。”
纳纳原就是要跟家宁一起去,替家宁把关的。
现在听他这样说,更是当仁不让,上了车。
司机嘴角的笑意更盛,这样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子,竟然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不晓得是谁迁就谁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