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风迫不及待，拉了明晨出去。
若汐简直无话可说，气呼呼把自己扔在床上。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暧昧关系啊？
明晨回来的时候，若汐正长腿摊开坐在地毯上看电视，旁边散落一堆薯片坚果之类零食。他一边脱外套一边问，「你出去过了？」若汐连头都没抬，懒洋洋答，「没……」
「那这些哪来的？我记得我们行李里可没带。」
「啊？你说这些？」若汐看他一眼，牵牵唇角，「都是叶浩风叫人送来的，说是给我打发时间。」
明晨在他身边坐下，若汐一只胳膊习惯性搭上他腿，仰着头，「……他好用这时间好好跟你谈谈啊是不是？」
明晨微笑。
小汐坐在地上仰头看自己，脑袋往后倾，几乎撑不住要枕下来，他能看到他黑亮大眼睛，秀气的下巴轮廓，和雪白修长的颈项。身体里一股热流窜起，明晨俯下身去吻住小汐的唇。对方柔软的唇瓣很顺从地微微张开，明晨攻城掠地，很快唇舌厮磨……
不知道什么小汐已经到了他身上，两个人在沙发里纠缠，明晨翻个身压住他，手伸进衣衫下面……温热光滑的皮肤……爱不释手……小汐在他的抚触下……发出细细猫咪般的呻吟……
激情的云雨过后，两具身体软软的倦慵的挤着叠在沙发里，亲密的感觉令人昏昏欲睡。好半天，明晨听到若汐漫不经心开口，「叶浩风找你诉苦？」
「……嗯。」
「你安慰他了吗？」
「……嗯哼。」
「用什么法子安慰的？」
「身体安慰。」
「……我就知道你们俩个有□！」牙缝里挤出来。
明晨无声地笑，过一会儿，说，「小汐，我以为你不喜欢浩风呢？」
「我是不喜欢他啊！」
「可是听起来你很关心他。」
「……你听错了。」
「……」
「……他没事吧？」
「嗯，一时有些想不开而已。」
「又是那个姓萧的，有什么好想不开，没过多久肯定还会回去。……其实我不是关心他，只不过……你知道，你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你是说你会误会？」
若汐撑起身体，很认真地看着明晨，「我会！明晨，你知道叶浩风说过好几次，说我不应该跟他抢你，——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总是有点迷惑。」
明晨看着他，沉思，「浩风很孩子气，有的时候，比你还孩子气。」
「是任□？」若汐偷偷插嘴。
明晨点点头，「做什么都只凭自己喜欢，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个有意无意伤害别人……浩风对喜欢的朋友随心所欲，什么都可以托附可以依靠。——不过喜欢和爱他分的很清楚，他爱的人……」
若汐抬起头看他，「怎样？」
「他爱的人，他会吞吃下肚，一点骨头末也不剩。」
若汐瞪着他。
明晨拍拍他脸，「我们幸好只是他喜欢的人，所以还不过是暧昧一点，所以他才不怕你吃醋。」
若汐想了半天，点头，「幸好……」
他算明白了。叶浩风，完完全全就是那种口不对心，个性别扭的家伙！他喜欢你，他就要腻着你、欺负你、挑衅你、打击你……
真……真可怜……若汐想。
「好吧，」他宽宏大量地对明晨说，「我知道了，那我们在这里的期间，你就多安慰安慰他吧。」
「小汐真善良，那你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啊？」
「我们待会儿就去买票，明天就走！」
明晨笑起来，低下头吻他。
番外3 单面记忆
有些事慢慢发生，有些事突然袭来，无论怎样，它们都在明晨记忆中留下深刻印痕，改变了他的生活。
(一)
那年夏天，遇到童小汐……
暑假要离开寄宿学校回家住，明晨拖了好几天。
叶浩风嘲笑他，「不然跟我姓叶，到我家去好了。」
明晨懒得理他。
「我还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你怕你父亲啊？」浩风还不算完。
明晨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包，把几件衣服胡乱塞进去，粗鲁地推开浩风，大步向外走。
浩风哈哈笑，追在后头问，「我去找你？」
明晨想想，回答他，「我出来。」
母亲派来的司机在楼下等，看见他，松口气。
明晨也吁口气，他不是怕父亲，他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又跟父亲干起仗来，徒惹母亲伤心。不知道从何时起，他越来越忍受不了有那样一个父亲，他冷酷无情，即使对家人也是这样。四个人的家象是只住了他自己，他的存在感浓重到把其他三个人压成纸那样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或训斥。明晨清楚地记得自己反抗的后果，父亲绝不忌讳殴打妇女和幼童，明晨不是为了自己隐忍，而是为了母亲护着自己时落在身上脸上的拳脚。
车子驶回大宅，刚到门口，明晨便看见母亲迎出来。
陈聪蕾仍然美丽，却显得略有些憔悴，看到儿子心情大好，精神很多。她见明晨目光扫过四周，会意道，「你父亲不在家。」
明晨点点头，把包递给女佣，搭着母亲肩同她一起往小客厅走。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心理更迭期，很少人这样明显表示与母亲亲近，陈聪蕾不由笑起来，捉着他手上下看，感叹，「又高了不少。」这个孩子好似充气一样，一天不见便高一点壮一点。
十五岁的明晨比同龄男孩要高，也更结实、更冷淡，打架的时候他的手与脚都是厉害的武器，可是更锋利的是他的目光，许多人看到他眼睛便自动退却。
母亲的眼里，却只看到自己的孩子早熟，忧郁而沉默，时时觉得心酸。
「你哥哥刚才还问起你，」陈聪蕾说，「小时候那一班人只有你不在南华学园，说是放假了大家都吵着要你一起出来玩儿。」
明晨眼皮动一下，表示听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明远出现在小客厅门口，笑意盎然，「明晨，你回来了？」
明晨点点头。
看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明远笑起来，问，「明琳她们约了要去打球，正好，你也一起吧？」
「我有点累，要休息几天。」回答很冷淡。
「好，」明远不以为忤，愉快地说，「那改天吧。我先出去了。」他客气地跟陈聪蕾打过招呼，消失在门外。
「累了就先去睡一会儿。」陈聪蕾拍拍他胳膊。
「……我只是不想跟他们出去打球而已。」
陈聪蕾失笑，「你这孩子，越大越古怪……还是先去歇一下吧，然后下来陪妈妈吃下午茶，好不好？」
明晨点点头，懒洋洋走开。
他自己选的，一楼靠角落的客房，进出方便。房间很大，干净整洁，可是总感觉有些窒闷。明晨看看四周，无声地叹口气，走过去推开窗，在宽大的台子上坐下来。
外头花园里阳光灿烂，园丁正在给草坪浇水，水管里喷出的水花呈扇形飞洒开去，闪过七彩的光。明晨盯着那水看，过一会儿，晃眼间他看到花园另一头，站着个小小人影，看情形也在瞧那铺过草坪地的水中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