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救过我，抚养过我，教导过我的人。”萨拉查的声音依然轻柔，那是对别人绝对不会有的声音。

“是吗？”抚养、教导……应该是长辈吧？小姑娘怀疑的神情消退了一些，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好吧，反正你半年之内必须回来，不然后果你也清楚！”最后一句话又带上了幼稚的威胁口吻。

“呵……我明白的。”

“那……临别之前，吻我一下。”说着，金发双辫的小女孩扬起了下巴。

萨拉查轻轻一笑，将自己九岁时向罗伊纳求婚时被劈头扔下一的句话转送给了瑞拉：“等你长到不需要踮脚就能够到我的脖子时再说吧。”

“不！就是现在！萨拉查……”瑞拉在萨拉查转身欲走时撒娇地拽住了他的左手，拉扯之中，萨拉查的龙皮手套被拽掉，露出无名指上的绿水晶戒指。瑞拉看着戒指，愣住了。

“萨拉查……”

“……”

“你有心上人。”

“……”

“……骗子！”

“……我不否认。”既已至此，萨拉查不再掩饰眼中的冰冷。

“她是谁？”

“与普林斯小姐有关吗？”

“苍鹰，拉文克劳家徽……是魔女罗伊纳？”

“别叫她魔女！”萨拉查的声音里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你该知道……”眼眶已经湿润的金发女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萨拉查犀利地截住了她，脸上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打算抹杀拉文克劳家族旁系成员？普林斯的家主。”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赶紧解释：“不，我没追究这个的打算，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无关。但是为什么……”她失落的神情不像作伪，“告诉我，她比我优秀？”

“至少，”萨拉查面无表情，但微微波动的语气还是透露出一丝怒意，“她把我当成人！”

“……萨拉查……我……”女孩虚弱地摇着头，不知说什么好了。

厌倦了这样的对话，银眼少年把瑞拉送给他的小盒子抛还给她转过了身：“那么，再会普林斯小姐，你的帮助我不会忘记，我依然感激，也会用其他方式补偿你。”

“我不需要其他的补偿！”瑞眼望着小盒子上根本没被拆开过的缎带咬住了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你不怕死吗？斯莱特林大人！”

“呵……”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随意。”萨拉查满不在意地挥挥手，头也没回一下。

女孩露出一线狠戾的表情，似乎低低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带着复杂的目光等待着萨拉查的反应，但对方毫无异状的平稳脚步让她震惊了：“……没有效果？不可能！”

萨拉查猛地回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没有一丝温度的银眼盯得她后退了一步：“普林斯小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曲曲小虫，在万毒之王的上古蛇族面前，你觉得会起作用吗？”他重新大步地走向城门，完全无视着周围蓄势待发的侍卫，“现在我要离开了，如果不想看到你的城堡中尸横遍地，不要试图阻拦我。”

“……萨拉查，呜……”金发的小女孩哭着向他追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哪里不拿你当人了……呜……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会想嫁给你……呜……我只是想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萨拉查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减缓一丝，倒是戈德里克叹息一声停了下来，蹲下身扶住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替她擦着眼泪：“小瑞拉，别哭，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呜……”

“萨拉查是人，而且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你不能用看珍奇动物的眼光看他，更没有理由要求他像个宠物一样一直陪在你旁边，这对他来说是种侮辱。”

“……”瑞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小时候我的母亲离开家去周游世界，有段时间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深爱母亲的父亲那么轻易就放她走。他对我说，爱很复杂，不像保存一件东西，收在盒子里就好了。人类需要自由，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朋友或爱人，只需要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助他。”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眨着眼，但看上去是听进去了。

“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戈德里克又揉了揉她的头，回过头，快步追赶起即将走出城堡大门的萨拉查。

瑞拉望着他们的背影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

“其实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你这么认为？”萨拉查哼了一声，“那时她真对我下了杀手，换一个人就已经没命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她的书里有写，蛊毒类的魔药完全受主人控制，想停止随时可以停止，只是中蛊者会受些罪而已。”

“看来你这些天学得不错。”

“她只是想吓你一下罢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太绝情。”

“是么……”微笑，微笑……

戈德里克打了个哆嗦：“……当我没说！但是萨拉查，让女孩伤心是很大的罪过啊！”

“……我是否该称赞你的善良？”

“你的赞美我就收下了。不过，啊啊，”戈德里克用双臂抱了头，“女人真是可怕的动物。说起来，她们打算保护自己关心的人时，行为方式还真是相似！”

“呵呵……”萨拉查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人……”

“嗯？”

“大多数时间很傻，但偶尔又比谁都明白。”

“我本来就很明白……”以为自己被夸奖了的戈德里克愉悦地眯起了眼睛，突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前半句，“什么？你说我很傻？喂！萨拉查你说清楚，我什么地方傻了？”

“所有！”

“萨拉查！！！”

“放手！”

在纠缠与挣扎中两人走完了余下的路程。经过对角巷口时，萨拉查想起奥利凡德上次的提醒，决定先换一身更普通的装束。片刻，从兼卖麻瓜衣服的服装店里走出了斯莱特林教师和格莱芬多骑士。戈德里克笑嘻嘻地看着他正要说什么，萨拉查冷冷地先开了口：“不准作任何评价！”

他自问问题应该不大：这次的服装是照着经常游走于麻瓜世界的布莱克平日的家庭教师服订制而成，那家伙的品味据说很好。而且，他们试着到麻瓜街道上转了一圈，也没有任何人表现出讶异，甚至不少少女都眼神发亮地盯着这对养眼的组合，可见这次的造型比较成功。

“我们现在就回去吗？”戈德里克留恋地望着繁华的街道，目光瞟向了猫头鹰邮局。

“是的。”萨拉查看出他的用意，补充了一句，“重要的魔药我不放心猫头鹰邮寄。”

“那你恐怕又会被你家殿下关禁闭，”戈德里克同情地望着他，“要知道跑出来一次还是挺不容易的。”

“这件事比较紧急。”银眼青年的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