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
“父亲,”维迪轻轻地帮萨拉查把一件银边的长袍披在肩上,“今晚风有些凉,还是到祖宅里去休息吧。”
萨拉查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边的夕阳,系紧了颈前的搭扣,在那个通红的大球坠入森林深处再看不清时,从青石上站起身来,却还没有收回目光:“也好。”
维迪没有错过他投向净地入口处的目光,一时嘴快,开口道:“今晚格莱芬多教授要接待魔法部的访客,要等晚晚宴结束后才能……”忽然看到萨拉查含着笑意的眼神,他赶紧低了头,“抱歉,是我多嘴……”
萨拉查的笑意更深,甚至笑出了声,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孩子……当年也是叱咤一时的王者,怎么现在,比薇薇安还像我女儿?”
维迪脸颊微微一红,没有回答,却听萨拉查又问:“晚宴每个年级会有两名学生出席吧?西瑞尔没叫你去么?”
“不,”维迪连忙解释,“冈特教授曾经询问过我,是我推辞了。”
萨拉查耸耸肩淡淡摇了摇头:“你现在是学生,凡事还是要以学校的事情为重。虽然我希望你每晚能来一下,但也不是那么严格。如果有什么活动,记得优先学校的安排。”
“我不喜欢魔法部。”在萨拉查面前,他并不在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而且,每到晚宴,总会有甩不掉的麻烦……”
萨拉查又转过了视线:“这么久了,我以为有些问题你已经想清楚了。莫非到了现在,你依然将哈利?波特视为麻烦么?”
维迪微微一动,眉头皱了一下:“这恐怕不是我如何看待的问题,而是他本身如何的问题。因为他的存在,我已经招惹了太多本来可以避免的麻烦。现在我的身体是父亲的鲜血重塑而成的,我不希望因为某些轻忽造成伤害。”
“维迪,”萨拉查叹息似的说了一声,“过去的事情,你果然依然没有放开。不要忘记,你的身体之中不仅是我的血,还有他的眼泪。”
黑发少年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垂着头一言不发:“我……”
“他伤害过你,我知道,我也能理解你的痛苦和怨愤。”萨拉查轻轻搂住了那个比他略高的黑发少年,“但是,当他真诚的忏悔和关怀已经能够赋予你第二次的生命,你还是不能原谅他无意间的伤害吗?”
维迪靠在萨拉查的肩上合了眼睛,轻声说:“我……不是没想过原谅。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而且我不能信任。背叛和伤害,即使是无意……我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而且,他太幼稚。我不觉得当他懂事之后,在他能够理解波特家族和伏地魔的恩怨之后,依然能够保持与从前一样的态度。”
“说到底,你还是不懂得饶恕。”萨拉查依然抱着他,安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对伤害无法忘怀,是不能饶恕他人。对过去的罪恶无法忘记,是不能饶恕自己。饶恕自己使我们脱离罪恶感;饶恕他人使我们脱离伤害我们的人,维迪,你应该学会这一点。否则,你将永远如溺水的人一般挣扎,爬不上平安的彼岸。”
维迪的身体轻轻一颤:这些话……好熟悉……似乎,在自己很幼小的时候,到孤儿院传讲福音的神父,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的自己,无疑是对此嗤之以鼻的。但是,当同样的思想从萨拉查口中说出……
发觉他疑问的目光,萨拉查轻轻一笑:“麻瓜的智慧也不可轻忽。至少,他们的某些话语可以让我们……不至那样极端。”
“我会尝试,父亲。”最终,维迪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门外蹲了很久的戈德里克不忿中:虽然知道你们是父子,但是在我眼前搂住这么半天不撒手,还是很让人郁闷啊……)
第三年:
“维迪~~~”
每天早午晚三次的大厅深情唤夫(妻?)曲准时响起。
被召唤者动动耳朵,习以为常地向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的金发的斯莱特林女生之间留出了一人的空隙。片刻,一只红团子突兀地挤进了一片银绿之中,打破了大厅里四长溜统一色调的美好布局。
西瑞尔郁闷地斜了一眼,但是在薇薇安、赫尔加、罗伊纳“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的联合告诫下,没有干涉。
……
图书馆里,红眼睛的大黑毛团子与绿眼睛的小黑毛团子摊开羊皮纸,对坐着奋笔疾书。忽然,两人齐齐抬头,齐齐伸手,按在了同一本书上(或者说哈利的手按在了维迪的手背上),然后,齐齐愣了几秒……
哈利满脸通红地调开了视线,维迪似乎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扬扬手把书飘给了他,哈利微微一怔,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但维迪已经打开了另一本书细细研讨开来,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
教室的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哈利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引起整个教室的一声轻笑。戈德里克也忍俊不禁地微笑了一下:“好小伙子,时间踩得真准!不算你迟到,快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是!教授!”哈利答应了一声,习惯性地跑向了维迪。在红眼少年的面前,有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的同级生心照不宣的预留位置。而维迪也并没有拒绝,只是懒懒地挑了下眉毛,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四年:
“紧张?”维迪好笑地看着身边坐立不安的小哈利,一个咒语清空了他的盘子,又敲了敲他的杯子满上了一杯柠檬汁。
“这是我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哈利握着那只杯子,杯中的液面轻轻地颤抖着,“对手居然是格莱芬多……”
维迪无所谓地耸肩:“格莱芬多很可怕?我不觉得。”
“但是……他们的找球手是詹姆……”哈利盯着那个同样有着一头零乱黑发、与他面容有些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的少年——暂时以他哥哥的名义生活在学校里的父上大人,后者笑吟吟地对哈利挑衅地比了一个“必胜”的手势,但在目光触到维迪的时候,哼了一声,不快地调开了视线,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红发小美人莉莉身上了。
维迪也收回了视线,听不出感情地叫道:“哈利……”
“嗯?”
“如果你要是敢输给詹姆?波特,以后就不要到斯莱特林来了。”
“哇……不会的不会的!”哈利恐慌地大叫起来,“维迪,你不要这么吓我,我一定会赢的!”
斯莱特林长桌上寂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
于是那一天,詹姆?波特遭遇了千年前的第一次败绩。哈利?波特为了抓住一闪即逝的金色飞贼,从五十多米的高空奋勇跳下,幸有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维迪出手以减重咒相救,毫发无伤。但暴怒的王子殿下依然一反诺言,一个多星期禁止哈利出现在斯莱特林长桌,直到赫尔加托戈德里克转告萨拉查帮忙求情方才作罢。
平安夜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