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一天给多少?”
“卖茶的收入全部归我们自己。”张华跃跃欲试。听说能卖到好几百,顶尖的有上千!
“好!”好个呸!她不狠狠宰一刀就不姓白!
穿了身蓝染布夹袄和布棉裤,白脸红唇胭脂颊,在广大的棚子里现场炒作,还真像一回事!
应了古代传说:这茶一定要年轻未嫁的姑娘才能做出扑鼻的香味——只是传说里放在姑娘的襟怀中,现代是在电热的大铁锅出品。
劣质的化妆品,因为没有保护就直接触及敏感的皮肤,不到半天就出现过敏。又痛又痒,还起了点点小红斑。而脸又离热乎乎的锅近,冒出的汗无法排泄,涂的粉都开始浮起。而脚上因为是布鞋又没得暖炉,在三月的春寒里早僵冷得没了知觉。
白桦后悔不及。她的摊位人气很旺,可她感觉在围观的人群和相机、摄像机面前洋相尽出。所幸多年的训练让手里没出错,不然真的惨透。
可她只是个幌子。最高价的茶是标榜二十年经验的老师傅:大家看年轻姑娘“表演”,然后涌到老师傅跟前买,彻头彻尾是在耍她!
“妹妹,你个茶几钿一斤?”
“不卖。”
“啊?”
“给我阿婆吃的。不卖。”白桦火气上升。老太太跑来买,能卖什么价?二十块一斤还送俩茶叶罐?她这可是极品好茶!
不理会错愕的顾客,挑了最嫩、最好的一把叶子自己泡一壶,余下的倒入校园拍卖会上淘来的白锡雕花罐子。
喝给人看——看得到、闻得到,就是不给!
“小妹妹,这个罐子多少铜钿?”
“不卖!”识货的人!可惜这是她的私藏,连外婆都不晓得的好东西。
不死心的人开了自以为是的高价,白桦连理都没理。
“我连茶叶一起买。”
现代版的买椟还珠?“别开玩笑,这是红茶罐,不是装绿茶的。”
“那你怎么装了绿茶?!”心痛,心痛。
“我的罐子,装肥料也可以。”
收拾自己的东西,走人。白桦禁不住用个刚学不久的词儿轻骂:“Shit!!”
Shit!还有两个多月就要考英语等级考试!
“我要考不出了!”白桦给戴悦的信里抱怨。
一个礼拜之后,她收到两本书,一本词汇、一本习题,和一张字迹娟秀的纸条:
“拼死赶在考试以前念两遍!”
……这文字可一点不秀气。
白桦拉来莫名其妙的陈卿一起苦读。
“我又不需要念!我们不和学位挂钩——”
“Shut up!”
陈卿想过了,学就学吧,反正没有坏处,还可以提高课程成绩。她们专业的学生要到明年才会被学校组织参加统一考试,也就是说现在记的东西到了明年还得重来一次……好吧,谁让她有这一位苦不堪言的老同学、老朋友呢?不过,直到她找打工机会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因缘际会下,居然一直走在同学们的前头。
教室座位前排两位据说是“情侣”,男生的手老是在女生的腰臀间上下移动,女生时不时的在男生臂上磨蹭——他们为什么不去外头草丛里解决?那儿不是免费宾馆吗?
两人无视其他温书学生的怒目,继续亲热、低语、娇笑。
“同学,能不能出去亲热?”一位男生觉得再也无法容忍。
“你就不能离开吗?”女生尖声嘲讽,“不会去找你女朋友吗?还是你连女朋友也没有?”
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而她的男友放声大笑。
众人都是文明礼貌的好公民,果真没见过这类不讲理的。有的干脆收拾课本离去。
白桦也离开,不是没本事吵架,而是不想浪费时间。
找到陈卿所在的教室,二话不说将她的东西挪一挪,一屁股坐下去。
“不是嫌这间教室楼层高吗?” 陈卿奇怪地问。教学大楼的五楼,抵得上普通楼盘的七楼,爬起来要人命。但厕所干净倒是一大好处。
“我那里有一对在亲热,你说我呆不呆得下去。”
“真的?”陈卿眼睛发亮,“我要去参观!”
“你有病!”
“哎!我们寝室里有一个校刊的记者,她这学期写的报道没有一篇能登出来、快给开除了。”陈卿不由分说,拉了同样兴奋的某女同学下楼。
而白桦拒绝和她们一起愚蠢。
看书!
“你也考英语吗?”后排有人问。
“对。”白桦答得淡漠。陈卿班上女生稀少,恐龙都成了西施;不过她们班的男生个个丑陋倒是真。
“那,能不能问一下这道题为什么选A?”
对方既礼貌又显得可怜,让人无法狠心拒绝。白桦勉强拿来看看,颇有难度。根据答案想了会才明白出题的考点。帮了别人的同时,也温习了自己的知识,她很是高兴。
校刊果然登篇明显带有贬义的文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新解
辛辣淡讽的笔调引来不少,再加上校方头头的评语,居然上了头版。
“不要说这篇文章是你写的。”白桦看过陈卿高中时一篇杂文,差不多就是这个调调。
“嘻嘻,独乐乐不如同乐乐。如果我手上有好的相机就拍张照让大家看!你不知道呢,那天晚上那女生穿低腰裤,我看见手都伸进去了——真是大开眼界!你猜他们有没有同居?”追踪报道!独家新闻!
“我看不会。”
“干吗?怕我们写伤风败俗的东西?”
“因为如果同居,早在外面的房子里脱了,还用得着到不用花钱的教室里做这种事?”
“……这倒是。喂,是不是有人在追你?”赶快换上谄媚的笑容打听内幕一手消息。
追?非常奇怪的名词。“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现在只管考试。”
“哦。”对了,自己也要期末考了。看书吧!
暑假——
“……是谁?”陈卿很随意得问着。
“什么?”白桦没听清楚。
戴悦了重复一遍。
“没听说过。怎么,新来的教师?”
问话的两人面面相觑。“你不认识?”
“是呀!”白桦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说你是他的人。”陈卿招供。
目瞪口呆的白桦愣了半晌,“可我不认识那个人……妈的!占我便宜,想挨揍啊!”她拍案而起。
陈卿讪笑,“行了,你说一句不认识就够他瞧的了。我就说嘛,这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是,他可是拿一等奖学金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考虑个自作多情的白痴?我努力一点也可以拿一等,这也叫条件好?你脑袋是怎么长的!”
平白无辜挨骂的陈卿早打算好了,回班上大肆宣传一番,以消心中恶气。
“我就说,我戴悦的朋友的眼光没那么差。”戴悦懒洋洋插进来踢一脚。
“你的眼光又好到哪里去啊?那个送花的家伙下场如何?”陈卿转个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