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她肆无忌惮的话呛到咳嗽。“咳……我自认还不会给……呃……”实在讲不出那个敏感的词。一个身材标准、接近一米八的大男人,会被XX?而且凶犯还是女人!
“行了,去吧!”她高傲挥手。
中性缺乏线条的衣服底下,她的身材其实非常好……男人苦笑,谁让他先遇上另一个姑娘?不然自己真的会喜欢上这样率性的成熟女人。
口气也因此变得柔软。“我先走了,房钱付到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可以洗个澡休息一下。别忘了保养嗓子,这次试声非常重要,关系到你的前途。”
她垂下睫毛,掩饰住眼中的不以为然。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她喜欢做歌星?!她只想成为乐队里的萨克斯手,听……他唱歌……“知道了,快滚!”
——你能唱一首吗?我听过你唱歌。
某中等经纪公司的主管把真正要成为歌星的人扔在一边,只盯住他的女友。
——我?我只吹萨克斯,不是专业的歌手。
她有些惊慌。
——你吹得不怎么样,但唱得非常好!
主管无情捅破她的说辞。
——可是……
她无措地望向他。可他背对着他们正在与另一名制作人交谈。好吧,就随便唱唱。这里的音响设备确实专业得让人心痒。
对无病呻吟的中文歌完全没辙的她终于选择了曲目中唯一的一首英文歌,且伴奏的还是纯器乐欣赏用的钢琴曲。
daylight
i must wait for the sunrise
i must think of a new life and i mustn\\\'t give in……
这首歌剧名曲她用半美声来演绎,既不阳春白雪、也不掐喉咙鬼叫。虽与芭芭拉史翠珊在舞台上一身猫毛的著名演唱不可同日而语,可也令旁听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嗓子好的他们见多了,但面貌漂亮又唱得激情四射的,还真少之又少。
——和我们签约!
先前和他谈话的制作人,把正主儿丢下向她冲来。
也判处了他的死刑。
——我只想站在舞台上,唱歌。
那天早晨临出门的时候,他仍是笑容俊美温柔。
她对他突如其来的言语摸不着头脑,可也没预料到他……会去死,连带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他们没结婚、当然她也无法独力养活。
几年后她有了力量来回忆,才意识到他的态度太自然,与平日一点不开心就会发作的孩子气相比,“懂事”得蹊跷。她其实知道他的沮丧、妒忌、不甘和绝望,只是以为若自己成名也能顺道拉他一把,却未从蛛丝马迹中明白他轻生的念头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且越发强烈,强烈到有绝大的勇气面对轰隆而过的列车……
放下高脚人造水晶杯,她说再喝就醉了,也对嗓子不利。主办人和主客对前一项不感兴趣,对后一样非常敏感,所以立刻“欢送”她这个新出名的歌手离席。
漂亮却单薄的红色短大衣,根本挡不住初春的寒气。舨皇墙枳排木埔猓丝痰乃岫车蒙舷铝脚叛莱荽蚣堋?
不对,她不冷,一点也不。
凌晨时分的售票处冷冷清清,而她不知道要买目的地为何方的票,也不关心就是。前面一个拖了行李的乘客说了个地名,然后她也讲这地名。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即使有疑惑也不会多说。她的行头贵而不张扬,大概比刚才那位的全部行李家当都值钱,怎么也不像是作奸犯科的料。
乘客很少,因此她很顺当地提前进站。冷寒的夜里,连检票员也只是瞧一下她手上的票,就摆手让她进去。
有多少年没坐过火车了?她有趣地想。
小的时候她一度非常害怕这种庞然大物,每一次火车经过面前,都会把耳朵埋在大人们的衣服里,然后被小小地嘲笑一回。
沿着铁轨线路走——
汽鸣声在夜空中听来格外悲怆,远远而来的货车车灯正快速接近:由于没有弯道、完全不必减速。
它不会停下来……不会停下……看她一眼呢!
双脚像有意志似的继续前行——
他不停下回头看她一眼,那她也不会停。灯光越来越明亮,温热有如暗夜中的太阳。
很亮……很热……
原来,死亡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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